梁上燕7月10/11日周四/五多云转阴

事情其实比我跟小手说得更令我难受一点。

冯总直接在所有人的面前用一种类似于开玩笑的口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桌上的两盆多肉,说道:“小梁你怎么连这两盆不起眼的多肉都偷走了?”

在我听到“偷”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就跟被人拿针刺了一道,针尖顶在心脏的最正中处似的。

都偷走了,意思是我不仅偷了这两个、还还有别的是吗?

尤其是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向我这边看过来,太多各种各样的表情挂在脸上,我读不完。为什么他们不盯着冯总看?等冯总这个“只是玩笑”的钉子钉到他们身上去的时候,也想被这么看着吗?

不要看过来。不要看热闹。不要窃窃私语。

我脑子里百转千回,要不要站起来怼他一下,让他下不来台。又怕他日后让我下不来台。

小秦隔了老远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我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现场,在我的办公桌前向冯总解释。

“不是不是,是冯总你说处理掉,我拿去问小梁要不要的。”

算上酒桌上那次,小秦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冯总打着哈哈,把他对我的冒犯再次用玩笑掩盖掉。而我余气未消,坐在工位上等到公司的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在想能不能去接杯水冲进冯总的办公室浇在他脸上。

这件事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我都不是很好意思大发雷霆。但我就是莫名地觉得很委屈。

于是我忍下来了,然后在车上、在小手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小手越过了两道安全带的阻碍,把我扣在他的胸前。并不是很柔软的肩膀把我的嘴堵住了,我不能放肆地呼吸和哭泣,“呜呜呀呀”的声音吐不出口,全在食道里打转。

虽然他提出的补贴方案我十分不认可,但是这个怀抱的动作我很受用。

我长这么大,没有被这么安慰过。应该说,我崩溃的次数也很少,为数不多的哭泣和自我调节都是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地方完成。

我的家庭不会给我带来太大的支撑,他们在爱我的同时也很会做人。

当我和别人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他们会用非常客观的角度,向我分析,在整个事件中我所犯下的错误。

我就会开始反思,这个矛盾是不是由于我的任性和不能忍造成的。久而久之,我就会有些害怕矛盾的产生,一旦与人发生争执,我就会思考我在这其中做得不对的地方。

举个例子。

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是有走读生和寄宿生的。走读生会有一张校卡在午饭晚饭时间,可以进出校门。学校为了保证寄宿生的安全,除了放假,其余时间一律禁止走出校门。

这项针对寄宿生的严格制度,往往是困不住孩子们的。学校门口那么多小吃摊子、小说漫画店,全都是他们冒险的动力。

寄宿生会向不回去吃午饭的走读生借用校卡,把照片和名字遮住,假装镇定地戴在胸前走出去,很大几率是不会被保安或者教导主任抓住的,毕竟下课时间一到,一大片的孩子们朝校外走,他们只能抽查几个。

我有一张校卡。有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我中午会在学校食堂吃饭。有时候我会借给别人,和别的走读生一样。

但我也比别人不幸一点,借我校卡的那个同班同学是被抽查到的那一个。

教导主任通知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在写作业的脑子还是蒙的。他在办公室里大声地告诉我,要么写检讨书认错,要么记过。

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在看这边,一如今天一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在看向我的工位。

我那时候对检讨书三个字十分陌生,更不要提记过了。“记过”,就好像在说我犯了罪,要记到我的人生档案里去。

我想我要是不写这个检讨书,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完蛋了。于是回教室一边哭一边写。我不会写检讨书,只能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地认错。

等我肿着两只眼睛晚上回去讲给我妈妈听的时候,她反问我:“你为什么要借这张校卡呢?”

乌漆嘛黑的大晚上,我出门拐了两个路口,蹲在一个墙角捂着嘴又哭了一场。尽管我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中,最大的错误就是我借出了那张校卡。

但我仍然很想得到一个拥抱。

就像现在小手给我的一样。

小手的衣服,胸前靠肩的位置,已经被我的眼泪打湿了一整块,也许还有鼻涕的功劳。

大夏天的,我都哭出一身汗了,还在贪恋一种叫做的温暖的东西。

等到我的哭声渐渐小了,小手的手仍从上到下抚在我背上给我顺气,小心翼翼地问我:“我们要先回家吗?”

我圈着他的腰不撒手,没有说话,又冷静了一会儿,撤了一只手出来,在我们中间的扶手箱上摸索干净的纸巾,眼泪鼻涕正乱七八糟地糊在我的脸上呢。

我不好意思再往小手的衣服上涂了,万一他是把自己的衣服和我的一起扔进洗衣机的,那我这不是膈应自己。

小手察觉到我的动静,想把我从他胸前释放出来。我飞快地抽出一张纸,重新将他勒紧,并抬高自己的脑袋,架到他的肩膀上,完成了简单的面部清洁。

断定这样应该不至于太过丑陋了,我主动撒开了小手。

他歪着脑袋看我的脸,伸手拨开一缕黏在我额头上的头发,又从我的颧骨上撕下一片碎纸巾。

我立马龟缩到座椅上,摸索到安全带扣上:“开车。”

到了小区楼下,我要去后备箱把那两盆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盆栽搬出来,小手拉着我说:“明天我来搬吧。”

但我直到第二天早上下来之后,这两盆东西还在他的后备箱里竖着。他要把这两个盆带着,开到我公司再开回来吗?

像给这俩盆栽巡游了两番。

我带着小手的玉米下了车,和他挥手,然后怀着半死不活的心情走向那栋张着大嘴的写字楼。

今天连跟别人说“早”的时候,脸上都挤不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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