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没什么?

不仅李华骏和陆鸿元惊呆了,连被烧得处在意识模糊边缘的岳峙渊也惊呆了。

怎的一言不合,便从治腿变成要断腿?

李华骏忍不住提醒道:“乐小娘子,我是请你来为都尉正骨的,不是……”

“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打断,不是真要将腿骨打断,方才这位大夫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岳都尉脚踝脱臼日久,关节错位,筋腱黏连,已非寻常手法可复位。唯有将长歪的关节与筋肉相连之处沿关节缝隙重新掰断,再次复位续接,才是创伤最小、见效最快的法子。”

乐瑶很平淡地说着令人胆寒的话,她甚至怕在场的人听不懂似的,还边说边隔空比划了一下,两只手在虚空中一握,好似真的握住了谁的脚踝似的,再往膝盖上狠狠一压,并贴心安慰道,“放心,我用的都是巧劲儿,很快的,保准一下就能掰断。”

李华骏吓得咽了咽唾沫。

她这话说得,难道曾经还有人一下掰不断,还要掰第二回的不成?

听着他都觉得脚踝疼了。

他顿时不敢擅作主张,不由得与一旁的陆鸿元对视一眼,忽然就理解了他方才为何推脱犹豫不肯治了。

李华骏思忖片刻,终究转身请示道:“都尉意下如何?”

毕竟是他的腿,还须他自己定夺。

岳峙渊沉默了片刻,开口问:“若打断重接,需多少日方可骑马?”

乐瑶想了想:“这虽不算什么大伤,但接续之后,也需上夹板固定,定期换药。若配合医治,快则二十八日,慢则四十余日便能恢复如常。若不遵从医嘱……”她抬眼看他,语气认真且严肃,“都尉恐怕此生都与马背无缘了。”

岳峙渊默然不语。

阿屈勒虽明日便到,但李司马若决意要反击吐蕃,定会做万全准备。

战事不是儿戏,不论大战小战,都要先征调粮草、掘壕筑墙,观天象、测风雨,再借驿传,甘州沿线诸烽燧戍堡,探听诸胡族动向,才可谋而后动。

这般估算下来,起兵最快也得二十来日,他的伤,或许也就好了。

若再拖延下去……莫说此战无望,只怕日后也再难驰骋沙场。

这或许便是刘胡子使这等阴损手段的缘故,计谋虽粗糙老套,但却管用,从设计让他堕马再到催他启程,连他倔强的性子也算进去了。

刘胡子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回去。

岳峙渊心底郁沉,草原上的部族一向是谁抢的牛羊多、谁力气大,便能称王,但中原人却总是喜欢这样算来算去,岳峙渊即便是在大唐长大,还是没能习惯。

但他偏要回去。

那个将他捡回来抚养他长大的人曾对他说过:“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守本心持正行,即便面对卑劣之徒,也不可屈节从之。”

岳峙渊小时听不懂,现下也不太懂。

但他隐约明白他现在做的,没有违背这句话,就行了。

至于疼不疼,他自小便在军中打熬,比这更重的伤也受过,何惧于此?

忍过去,疼到极致,麻木了,也就不痛了。

心已定,岳峙渊再无顾虑,点点头:“好,那便有劳乐小娘子了。”

乐瑶见他答应,也不再多言,两手交叉,转了转腕子,便扭头对不知何时缩到角落的陆鸿元道:“这位大夫贵姓?能否请你取来陶碗两只、烈酒一坛、夹板三块、麻布五尺、银针一盒;另再备艾草、当归、红花、乳香这四味药来。”

“免贵姓陆……”

陆鸿元自然是不情愿受这样一个女流犯差遣的,但又不敢怠慢,只好黑着脸把这小娘子要的那些都备齐,又依次递了过去。

“多谢,麻烦你了陆大夫。”乐瑶接过来,还习惯性朝他微微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鸿元被这小娘子温和有礼的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闷头回身接着备药。

乐瑶压根没留意陆鸿元神色变化,她已经兴奋起来了!

迅速用酒淋过陶碗,又跟李华骏借了火石,点燃艾草熏烤了银针,便捻着针试了试手感,对岳峙渊道:“请都尉先侧躺下来,我要先用针为您退热止疼,以免正骨时疼极而晕厥。”

岳峙渊颔首,依言躺下。

李华骏则有些好奇地在旁探头探脑,心里甚至在想,为何不让晕呐?

这般疼,晕了岂不是更省事些?

乐瑶用酒洗干净了手,一手捏着数枚粗细不同的银针,先对准了岳峙渊的大椎穴快速刺入,捻转针柄,促使银针深入,继而又在曲池、合谷二穴各施一针;这几针是退热的,接着她又刺了足三里穴与合谷穴,这两处可止下肢疼痛、神经痛。

李华骏看得清楚,只觉她运指如飞,轻灵迅捷,其余的便看不懂了,倒是陆鸿元离得远些,却看得心惊,这小娘子行针手法好生老练,不仅快还准,每个穴位都扎得分毫不差,看着手法……非但远胜于他,只怕比甘州军药院的许多大夫都要利落!

她还真没骗人,是有真功夫的!

陆鸿元不禁被其吸引,怔怔地向前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

转眼间,岳峙渊身上手上腿上便已扎了数针,乐瑶略等了等,估摸着有半柱香了,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额头上试了试。

岳峙渊的额头已渗出细汗,高热退了几分,呼吸也平稳了些,但仍未完全退烧。

她便又立刻在他风市、委中二穴加刺两针,静候片刻,再次抬手试他额温。

经过针灸,岳峙渊此时已清醒多了,身子也几不可察地一僵。

他背对着乐瑶侧卧,面朝帐壁,虽然无人能看见他神情,但他仍觉有些不自在。

她的手指细长而瘦,落在他额上时却很轻柔温暖,她扎针也不那么疼,应当是扎得格外准的缘故,每次针捻进去时都格外酸胀,片刻后,被扎的穴位还会微微发热。

与以往营里其他大夫诊疗时完全不同。

此刻,他好似连脚踝上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

果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岳峙渊先前听李华骏夸乐小娘子医治杜六郎时如何高明,虽也十分惊奇,但却没有此刻感受得那般真切。

她的医术果真有些神奇,见效极快。

“差不多了,岳都尉,我现在刺您脚踝关节上二寸之处,你可有感觉?痛吗?”

针灸时,还有一种穴位名叫“阿是穴”,此穴无固定位置,通常下针在疼痛部位或其附近 “按压痛点”,深刺阿是穴,用以阻断疼痛的神经连接,也能有效止疼。

果然一刺下去,岳峙渊便一愣。

“有知觉,但不疼。”他摇摇头,此刻他只觉浑身微热、紧绷酸胀,再过了一会儿,那些源自脚踝的痛意,似乎被这些银针阻断了一般,已察觉不到了。

不,不仅察觉不到疼痛,连脱臼的那只脚踝都跟蹲久了发麻似的,渐渐的连脚的存在都察觉不到了。

“好,那我开始了。”

乐瑶虽然这么说,却并未立即动手,只一边在他伤处四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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