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X训练基地。
椰哥解开自己的西服纽扣,自以为很潇洒很有气势地一甩。
“你要直播,你提前跟我说,”椰哥在路上就收到了zonke去直播的消息,点进去看了好几次确认自己没看错才开始打电话,“你为什么临时开直播?”
“试试。”沙发上的人都还没太清醒,竞人的作息时间非常阴间。
“你首播,你的直播里面需要戴的设备,喝的饮料,包括队服,包括分成,都是需要提前制定好的?先要微博通知,然后官方也会发送,敏感的问题哪些能回答哪些不能,你倒好,上去一顿怼?”
“说话不太好听。”
“他们说话不好听你第一天知道?你看看你的发言,你第一页第一位,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PAX的门面啊,我跟你说你...”椰哥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
“你给我老实呆在这!”椰哥留下这句话又在茶水间接电话。
“试播一下而已,看看人气想去定合同嘛,他的合同一直都悬着,”椰哥在那好声好气,“下次肯定让他把椅子的标识露出来,对对对,瞎玩了,但是空降的数据您也看见了,这不比我们预热的什么的有含金量啊,对吧,肯定不会让您后悔选我们PAX的。”
椰哥刚出来,刚要骂人,电话又响了,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接电话,“对对对,是我不周到了,我们的训练室刚换了地方,所以后面的咱们键盘的展示架还没有摆上,我还让人给做了灯带呢,你们的LOGO也得会发光,就这耽误了一点时间,对对对,全员直播的时候肯定弄好。诶诶诶,好的好的。”
椰哥第二次又要出来,电话又跟C4似的炸了。
椰哥拿手指指了指谈年,又开始接电话。
“诶老板,对,小年直播瞎玩,对没跟您打招呼,哦哦哦,你要打赏回头我过来帮你设置,哈哈,是,小孩子说话狂。”椰哥插着兜,避得远了点,“您说的什么话,就是怕官方来罚款,我哪有打压他的呀!”
椰哥把窗帘一拉不让谈年看见,低声说,“不搞我那一套,自由生长,野蛮生长,是是是,不能当电竞机器人,记着呢。”
“晚上还有比赛,记得要看啊强哥。”
椰哥第三次出来的时候,谈年都已经回去了。
椰哥也就说谈年两句,实际上他已经看了后台的数据,虽然PAX现在最好的成绩也就是拿了四强,但是因为去年春秋两个赛季PAX的数据实在亮眼,让人忽略了这件事。
他还没有捧杯,但是完全空降的直播数据更有说服力。
如果他捧杯,按照他的相貌,性格,技术,数不清的商业会涌上来,椰哥看着后台数据比他当时收到正规队伍的offer都激动。
但是他也不能上去就跟观众对着磕吧?
当年B哥直播场景还在椰哥面前,但是他看着zonke,怎么就觉得这种场景还要再来一次?
真是想想就让人胆寒,卧龙和凤雏怎么会同时出现?
“谈年这个家伙呢!”椰哥叉腰问道。
“他出去了。”小5咬着勺子说,“椰哥,消消气,我们以后懂事了。”
“就你小子最乖。”椰哥说,“要是像你这样我多省心。”
“是吧,那椰哥我想...”
“闭嘴。”
小5被拒绝得很是爽快,原因无他,他想在PAX基地养宠物。
猫,或者狗。
但是谁家电竞基地养宠物啊,几个人活着都完全靠阿姨照顾,虽然小5保证了一万次,但是椰哥还是不同意。
谈年此刻正在车上。
三月尾的沪宁绿化带上都开了一簇一簇的花,现在正是下午四点。
陆意扬的课表上有课,他中午打完游戏应该就去上课了。
从PAX基地到大学区不堵车的时候走高架桥,大约需要25分钟,不用过市区,走外环还算通畅。
陆意扬会在5点左右下课,谈年绕了点路。
还没到鼓山路,已经有了蓝色的围栏将刚刚高架上的花河取代,看不清的只有脚手架与施工队,一个网吧的牌匾被扔在了地上,颇有年代感,叫湖人网吧。
有些未被拆完的房子上还有「浴室」、「钟表店」等手刷标语,几层的脚手架代替了谈年记忆里高大的树木,在五年前,这儿是沪宁最热闹的街道,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原来已经有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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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你这个打火机没有给钱。”
夏日林荫下,柏油路上的小卖部走上去要三个台阶,窗框直接可以递东西出来,歪歪扭扭红色的油漆刷写着「便宜,实惠」,这家小卖部的老板娘回去睡午觉,没什么生意,让一小破孩看店。
“买了两包烟我拿你个打火机都不行?”男人的嗓门很大。
小破孩上了初二,看店已经够用了,客人拿走了防风打火机,这个打火机要卖二元,要是被客人拿走了二伯母肯定又要骂他。
“要二元的,”小破孩趴在窗台上,伸手要拉客人的衣服了,“我送你火柴。”
“你这个小孩儿会不会做生意,拿你一个打火机没完没了的,”男人嚼着槟榔,不耐烦地甩手,“还火柴,你卖火柴的小男孩啊你?”
“给我拿一包白沙,”另一个客人说道,“多少钱?”
“五块。”小破孩儿一边要跟人要打火机,一边还要做其他的生意,拿着找钱的时候都一直抬头在看打火机顾客,他就要走了,他刚要追出去买白沙的客人就喊,“你倒是先给我找钱啊!”
小破孩儿刚找完钱,听见声音的妇女来了,“吵死了,叫你看个店一会儿都不消停!”
接着她一摔孩子,过来把百元大钞放进自己包里。
一摸,手感不对,客人已经走了。
一巴掌就落在小破孩脸上,“这么假的钱你都能收回来?你这个猪脑子!”
一推搡,小破孩没站稳。
他站起来,老老实实的面壁,似乎不是第一次。
小破孩站在角落让人训得一直掉眼泪,“我真是欠你的!欠你的!店里的钱一直少,是不是你偷的!”
忽有一双手拢住了小破孩,坐在门窗外吃雪糕的少年付了两根雪糕的钱,“不怪你。”
小破孩没忍住,要哭了。
“那俩人一块的,”少年对着老妇人说,“你扭个弯都能看见他俩一个车走了,这故意来找小孩儿下套。”
“你又是什么东西,倒不是你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妇人还在咄咄逼人,就要来拧小破孩儿的耳朵。
少年的手捂住了小孩儿,“那你也不能打孩子啊,这么热你连个风扇都没给,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亲生的有这么蠢?”妇人不耐烦,“你要买买,不买出去!”
少年摸了摸小破孩的头,蹲下来抹了一把他的眼泪,低声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别哭了乖乖,当狗叫汪汪汪。”
少年走了。
小破孩追了出来。
小破孩没追上他,他骑的摩托车实在太快了,消失在树影斑驳鼓山路的尽头,小破孩儿出了一身的汗,鞋子小了,卡得脚痛。
约是五日还是一周,小破孩重新看见了那辆摩托车,在一个网吧门口。
他想进去,未成年人不让进,刚推门吧台的网管就赶人。
小破孩捡了个地上的烟盒,“我来给客人送烟的!”
“送完赶紧走!”
小破孩穿行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一楼挨个找都没找到,接着是二楼,二楼禁烟,还没看见人,就听见有人很不服气地说,“我说陆意扬,你一个职业的就别来虐菜了行吗?”
有人在笑,谈年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
陆意扬。
他叫陆意扬。
这是谈年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陆意扬屈膝坐在高大的棕色沙发里,他把手上的戒指都摘了放在桌面,跟人对战的游戏谈年也会,他经常不想回二伯母的家,会跟同学们一起溜出去玩。
他打得还不错的,在同学里算是很厉害。
谈年走得近了,一步一步,走至陆意扬身边。
网管上来添茶,看见了就要驱逐。
嫌耳机脏的陆意扬在耳机与耳朵之间夹着一张纸巾,只挂了半边,听到声音转过来。
但是他显然没有认出来这是谁,“谁家孩子来网吧了,找谁啊?”
“.....你。”谈年怯怯地说。
“我?”陆意扬摸了下被耳机压塌的头发,眼神清亮,“什么事儿啊?”
谈年没有事,他就是想找他。
谈年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然后又转过来看着陆意扬,网管还要驱逐小孩儿,小孩儿不太乐意,站得不肯走。
“等会儿我送他出去。”陆意扬打发了网管。
“想起来了,”陆意扬的手肘撑着沙发,“前几天受委屈那个是不?长得好看是好啊,这我都能记得住。”
接着陆意扬把人弄过来坐腿上,问,“又被骂了?”
“没。”
谈年在他身上闻到清爽的香味,他酷爱打扮,穿着白色的T,他似乎对车的元素很喜欢,钥匙跟钱包扔在桌子上,手机桌面也是这些,他的戒指跟手链显得他的手格外白。
十八岁的陆意扬个子已经很高了,坐在窗户的位置,阳光撒下来给他的睫毛跟头发都镀上了层金,他玩得是中单,那个叫流悲公爵的英雄现在被削了又削,已经上不了场了。
对面的人似乎又被杀急了,陆意扬在谈年耳边说,“嘿嘿,对面那小子又要输给我网费了。”
“我也会这个。”谈年说。
“是吗。”陆意扬口气里透着哄小孩儿的劲儿,然后跟对面的小胖子说,“我这小孩儿说他也会,你不行跟他打吧。”
“你看不起谁,”对面小胖子说,“不过话说回来,苟富贵,勿相忘啊兄弟!”
“这东西没准。”陆意扬说。
“怎么没准,最起码得拿个星赛亚军吧?”胖子说,“网吧老板可跟我说了。”
说着话呢,老板上来了,见陆意扬抱着个孩子,“哪偷的?赶紧还回去,一会儿他家长给我这炸了。”
谈年闻言拽住了陆意扬的手指。
“我知道哪家的,一会儿我送回去,”陆意扬捋着谈年的头发,“吓唬孩子干嘛呀。”
隔壁的卡座上的人玩游戏急了,正在说脏话,陆意扬遮住了谈年的耳朵,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诶,下周五,我这湖人网吧的网吧争霸赛,”老板太热了,穿着个背心,背上还有很大的文身,“网吧十周年,你懂我这奖金含金量吧?”
“你找他来我们不都没戏了吗!”胖子哀嚎。
“重在参与嘛!”老板拍拍陆意扬的肩膀,“到时候来啊。”
“行啊。”
这会儿陆意扬又开了一把,似乎是抱着个半大小子不方便,他下巴都磕在谈年的肩膀上了,他边打边跟谈年聊天,“你们学校的同学也玩这个?”
“嗯。”
“你也会啊?”
“嗯。”
“你都喜欢玩什么英雄啊。”
谈年指着几个玩家头像。
“你们未成年有账号啊?”
“同学哥哥,还有同学爸爸都有。”
“哦,那你们上网去哪里上啊?”
“学校后面,有三个电脑。”
“小黑网吧,是吧。”
“嗯。”
“别学坏了。”
“嗯。”
很快,陆意扬就打完了,谈年看得云里雾里,跟他认识的WATA2似乎不是同一个游戏,他玩得特别秀,赢了的时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陆意扬的名字带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不太记得住。
“行了走吧。”陆意扬把人撂下来,“送你回去。”
陆意扬刚准备送孩子回去,手机就响了,他接着电话拢了一把谈年在身侧,“妈,我记着呢,来了来了,知道,知道,马上回来。”
“我爸肯定给你买礼物去了呗,别上我这儿打听啊,我可不说,”陆意扬刚讲电话到这里,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似是怕他想起些不好的,“好啦我先不说啦,晚点就回来。”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谈年刚到门口就飞也似地跑了。
陆意扬诶诶叫了好几声,孩子没回头。
谈年一天天的去,也没见到陆意扬,大部分时间坐在网吧的门槛上,他会偷偷溜进去一圈,上二楼找人,没人他就出来外面等。
直到网吧争霸赛那天。
湖人网吧的网吧争霸赛早早的就在门口搭了帐篷,放着不少电脑,参与就能抽奖,抽不着也能领网费。
门口帐篷里不少中年人都带着孩子来玩的,或者一些已经工作的男人难得叫上朋友,来个连坐,场面热火朝天,充网费的,赌网费的,要饮料的,要小吃的,嫌电脑卡顿的,不肯承认自己的菜的,通通混作一团。
中场游戏的娱乐赛谁都能上去玩,但是谈年实在太小了,他刚坐下旁边的人就来拉他,“哪来的小屁孩,滚蛋。”
“排队吧你,”陆意扬按着谈年的肩膀,“玩你的。”
“哎哟你可来了,”网吧老板今天忙得头脚倒悬,“solo赛都要开始了,就等你呢!”说罢便把陆意扬拉走了。
陆意扬的点将玩得极好,是去年的solo赛冠军,也是大区的冠军,谈年从一堆大屁股里钻进去,看得眼睛都没法挪开。
大人们都要凑近看,要把小孩儿往后面掰,正是加载进入游戏的界面,黑色的屏幕上倒影出后面的人,谈年正在被推出去。
“诶诶诶,”陆意扬把人拽过来,“你怎么在这?”
“嚯,天天来等你,门槛都要被坐平了。”网管说。
后来,谈年记得陆意扬的那场solo是抱着他打的,他特紧张,动也不敢动,生怕影响陆意扬发挥。
陆意扬白皙的指节在键盘上飞舞,腕骨都是漂亮的弧度,谈年被他抱在怀里,感觉他好闻得跟他所有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谈年把注意力再集中到游戏上,又觉得为什么会有人打这个这么厉害。
“这个,怎么弄?”
陆意扬边打还能边跟他说:“这个啊,落地shift连Q就不会被打断。”
“哦,这个呢?”
“施法前摇把对面技能骗出来就秒s,你看。”
他想知道,多久能跟他打成一样的,所以他轻声问,“玩很久吗。”
“一年多吧。”陆意扬一边跟他聊天一边操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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