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孙子是?”一士兵停下道。
“我……我孙子……他小名叫安子,十七岁大个娃娃就被拉去参军,如今……如今算起来也才二十岁。”那老妇人尽力地描述,脑海中回想孙子现在应该有的模样。
“他很瘦……但是个子高,长得也俊,很讨人喜的勒。”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头雾水,好像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老妇打断齐整行军,齐天宝回头望蒋宣时看到,于是大呵:”你们干什么?”
“蒋将军,这里有一位大娘寻他孙子。”
齐天宝拉动缰绳,马匹向后转去,问那位老妇人道:“你孙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安……安子。”
齐天宝大喊:“弟兄里面,有没有哪位叫安子的?”
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彻底打断匆匆步伐,前前后后的士兵摸不着准往后望,皆摇摇头。
“没有吗?”齐天宝再次喊。
”安子没跟着回来吗?他去哪里?”老妇人期待的眼眸转而开始慌张。
“齐将军!”只听一个小兵站出来回应,“我认识一个名叫安子的同伍,不知是不是这位大娘的孙子。”
“大娘,他的左耳处是否缺了一个角。”
“是是是,就是他。”老妇一听登时心花怒放,又有了新的希望,“他儿时耳上长冻疮,家里买不起冻伤膏,没想到后来发烂流脓,他实在疼得受不,就拿柴刀把那个脓割掉了,这才留下个缺角。”
“是他,应当就是他。”
齐天宝问:“难道他是驻守西北大营没回来??”
跟回上都的也就一万人不到,剩下回来也是理所应当地守在大本营。
“安子……安子他早死了。”小兵忧伤的声音如洪水般席来,“就在入营后一年不到,和古宛那一战,被火药活活炸死的,尸身最后也烧没了……”
说起那时的交战,惨烈和血腥无以言表。
老妇半个身子也瘫在地上:“什……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天爷!你真是对我老婆子不公啊!叫我一家三代亡命西北,我家男人死的时候留我和一个奶娃娃,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终于看到他成婚生子,结果又把他抓走死在战场上,就连我的孙子也这样,他是个连家都没成的孩子呐!”
哀怆铺满大地,无数士兵无不闻之落泪,感同身受,他们何尝不是捡回一条命,盼着和四方家人团圆。
齐天宝不知如何收场,翻身下马,将老妇人拉起来。
“大娘你先起来。”
“我不起,我不起,你们赔我孙子,老婆子我不活了啊,不活了!”
不觉间宁弈和蒋宣已经站在他身后。
“宁将军……这……”
“把身上的财物全给她,还有我的,好生将人安顿好。”
齐天宝接过宁弈腰间的佩环和一包银子,他递给这位妇人,谁知她一手推开,指着宁弈骂道:“你!都是你们!如今你们是平安无事回来了,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死了那么多人,死的那些人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嘶吼如杜鹃啼血,悲凉又绝望。
齐天宝道:“你这老妇,好心好意对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齐将军,住手!”宁弈阻道。
“将军!”
看宁弈一言不发,任由老妇打骂的样子,齐天宝无可奈何,憋着气灰溜溜走开:“老子走就是!这破事也懒得管!”
那妇人继续骂:“别以为你给我一些臭钱我就会对你的施舍感恩戴德,要不是你们这些做官的,我们一家子不会这样,都是你们害的,你们不得好死!。”
宁弈任由她啐骂,甚至她细弱的手掌甩打在他的铠甲上,疼的都不是他。
“实在是对不住您……”
“对不起有什么用!”
那老妇人拼尽最后一口气,最后打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再加上情绪有些激动,昏了过去。
经她这么一闹,每个人头上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哀伤。
蒋宣见此情形,不得不出来收场,他命两人将她安顿好,但无论如何,该走的还是要继续走。
“你们两个,将人带去找个医馆好好安治。”
“是。”
宁弈望向被那两个士兵抬走的老妇,沉思片刻,转而埋头赶路。
而这两位士兵将人抬着一路狂奔,突然在前方遇到一个女子,身后更了两个随从,模样清秀,正是沈荜。
沈荜身后一人道:“夫人,前面似乎有官差。”
还没等他们有动作,那边的官兵就叫住他们道:“唉!你们几个停下,你们可知道附近可有医馆?”
沈荜道:“此处荒无人烟,前后十里无村无店。”
沈荜这些日子无聊透顶,不停地在屋子附近打转,早摸清了此处地界。
“那你们怎么会在此?”
沈荜左看右瞧:“我们?我们碰巧住这边。”
士兵一听高兴道:“那太好了!可否请这位小姐行个好,收留一下这位晕倒的老妇人,让她有个落脚处。”
沈荜看了眼那老妇人,双目紧闭,口角吐涎,貌似十分危急,也不多问爽快道:“跟我来。”
“多谢!”
转身之际,沈荜带的令那个随从却低声道:“夫人,恐怕不妥......这群人来历不明,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们没办法向公子交代。”
“人命关天,不能见死不救。”沈荜又往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秀气荷包,拿出一锭银子,“拿着,你去镇上寻个大夫来,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匹马,快些赶回来。”
那随从犹豫会儿,从另一人眼中得到肯定后才答:“是。”
几人就这样分作两路,一路去寻郎中,一路随着沈荜回到住处,迈步走时,她的荷包没收紧,一个物什哐当掉地上。
是一个看起来精致美妙的手环。
沈荜捡起来,总觉得这手环有些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这是除了她的夫君贾无名留下的指戒和财物外,唯一从自己身上找到的东西,应当很重要,否则也不会被她随身带着。
到了屋外,留守的三位侍从见沈荜带了几个外人回来,顿时心生警惕。
“夫人.......”
沈荜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打断道:“先别废话,快收拾一间客房,送这位阿婆去休息。”
几人慌慌忙忙,将人抬进去,只待束手无策之际,等着郎中来看过,开了些药,煎煮后给人服下。
等到夜里,老妇人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但她心脉受损,本就苍老的脸庞神色黯然,无心讲话,孤零零靠在床边。
沈荜推开门道:“阿婆,大夫说你刚醒,吃不得荤腥油腻的,我就让他们熬了点粥给你垫垫肚子。”
“不喝。”老妇人摇摇头,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救我这个老婆子干嘛,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阿婆别这么说,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沈荜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能说些劝勉的话鼓励她。
“都走了,他们都走了。”
“什么?”
老妇人像是全当沈荜不在,自顾自喃喃道:“八岁那年,阿娘说阿爹去西北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摇着头问她为什么,阿娘没回答,她哭着和我说她也要走,一个人走去别人家,带着我是拖累,我就成了个没爹没娘的乞儿,四处流浪,走着走着,走到了图兰,后来被一个老孀妇捡去养,她人极好,丈夫也是参军去了,好多年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们有一个儿子,踏实能干......我跟着他们也算过得安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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