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躺在地上,背对着床,蜷缩在兽褥里,悄然流泪。
王扬躺在床上,沉思默想,完全没有睡意,心里反复盘桓着几件事。
首先是想田大刀是什么情况?是真不打算来了还是待价而沽?又或者他故意稳住,想试我反应?
这人不笨,按理说不该选与自己为敌的那条路。可世上的事有时就是没什么道理,得做好他犯蠢的心理准备。其次关于两个族长和大巫祝,他已经打听了三人的性格喜好,设想了几种情况,并制定了不同的应对策略,但也只是大方向上的,真正临场,还得靠随机应变。
然后是反思这次被俘。
此次被俘看似是意外事件,是自己不了解蛮族战斗风格导致的,但归根到底还是指挥经验不足,布置不够周密。既然知道那支“亲卫队”是临时凑的,也知道蛮兵纪律性不是很强,那为什么不三令五申?为什么不下死命令,说亲卫敢离左右者斩,这样他们还敢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王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自己“呀突突叉”的命令出了问题,继续进行严厉甚至苛刻的自我剖析和批判,进而反省,总结经验教训:
如果小珊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杀小登这步棋没错,小珊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是再重来一次呢嗯.再重来一次的话,自己恐怕还是会派小珊去,这样成功的机率最大,但自己不会再跟着冲锋了,当时敌军已经丧胆,直接下令出击就好。留下一队人护着自己坐镇后方,这样更稳妥。《孙膑兵法》言“斗一、守二”,莫里斯一世建议夜袭中应该始终留一部分部队作为预备队,“不参与任何进攻行动,直到我军需要撤退时再投入使用”。还应该备马,即便马匹不足,留下一匹也好。唉,或许是自己过高地估计了主帅跟着冲锋对于蛮兵士气的意义.
不,不全是这样。
什么要契合蛮军风气,什么担心威信不足,担心人少气弱没冲劲要鼓舞士气这些固然是自己跟着冲锋的原因,但王扬你敢说自己没有在敌兵败逃之后过于兴奋?敢说没有因为胜券在握而放松警惕?敢说没有一点点上头,一点点想体验在战场上跟着大队一同冲锋奔跑的感觉?
这就是轻率!是初战告捷后的自满与浮躁
导致的轻率!
战场之上应时刻保持清醒纵胜势如潮涌己心亦当做磐石制喧哗而守静笃御奔雷而气恒定。
想驾驭千军万马首先先要驾驭的是自己的心。以后若再临战须当警醒不仅要防敌情更要防己心防自己因胜而骄、因战而狂的心。
战场是个既规律又混沌的地方
最后就是如何处理萧宝月的问题。从情感上来说两人生死之间通力配合也算共患难王扬杀心没之前那么盛了。不过小登捏着自己把柄不趁这个机会灭了她有点可惜等脱困离蛮小登鱼龙入海那就强弱异势了。虽然已经拟了几个既杀宝月又不惹蛮人怀疑的办法但关键是如果心一、怜三不死只杀小登反而酿祸。相反如果留下小登有个帮手在对自己确实也有助力只是——什么动静?
“别哭了”王扬突然开口。
宝月倔强地用手抹着眼泪冷冷道:
“不用你管。”
“我也没想管主要你总吸鼻子有声.”
宝月破防直接哭出声!
王扬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我也是胜之不武毕竟答题本来就占劣势。这样你也给我出道题说不定我也答不上。”
宝月哭其实也不光是因为输了赌赛。她虽然不像一般的闺阁小姐那样不经风雨但毕竟没吃过这么多苦头没受过这么大的磋磨更不用说经生**。从她军败到被捉再到扮成月奴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考验第一次干粗活第一次吃硬饼第一次睡地上仿佛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
她辛苦她困顿她焦虑她害怕。她咬牙撑着不表现出来她努力镇定着配合王扬骗这些蛮人她知道现在看似稳定了局势但其实危机四伏两人只要一个失误就
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外界随时一个变化都可能成为他们无法应对的灾难。就像现在这个难眠的夜晚它如此静谧如此.恬淡?反正和白天比好像确实是难得的恬淡了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两人生命里最后一个夜晚呢?
再加上想念母亲加上自伤身世加上被王扬反复“欺负”最后连簪子都输给他了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一时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不过她虽是女儿身却一向不肯做女儿泣。方才是被气急了哭出声已觉有些丢脸现在听到有机会扳回一局立刻停止自伤自怜擦去眼泪压下哽咽愤然说道:
“你别后悔!”
王扬也没睁眼声音装作郑重其事的迎战姿态:
“不后悔来吧!”
宝月无声。
“来不来了?”
“别催!”
过了一会儿宝月说道:
“我这是一首诗迷谜面是一首诗谜底还是诗准确来说是古诗中的一句。我下面说谜面了你听好:
客路侵风霜忧儿受寒凉。
莫急前程远烛泪五更光。
猜吧!”
“你说谜底是古诗中的一句那这古诗是什么朝代写的?”
“那怎么能告诉你?”
“那这句诗有几个字?”
“自己猜!”
王扬凝神思索。
宝月等了一会儿见王扬不出声得意道:
“怎么样了?”
王扬闭着眼虚空拱手:
“猜不出
宝月狂喜!!!
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她脸上泪痕尚未干眉眼却已弯成了月牙是烟眸半褪霞初透喜靥新开月乍明!笑吟吟道:
“原来王大才子也有认输的时候啊!”
王扬叹气道:
“你这题出得好难不认不行啊。今天我算是栽到你手上了”
宝月听见王扬这句服软的话,只觉胸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气一下全顺了!直接爽飞!
王扬微微睁目,瞄了萧宝月一眼,见她一边偷感十足地压着声音笑,一边狠拍自己那可怜兮兮的小铺盖,便重新闭上眼,心道:
这倒霉孩子,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
宝月笑得浑身发软,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声既歇,兰息初平。敛狂喜之颜色,复贵女之仪形。细指轻掠云发,玉颈纤昂霜凝。虽无明镜照影,自有风姿独映。很快便恢复了美丽大方的模样。
她朝着王扬,伸出手掌:“拿来。
王扬随口应道:“拿什么。
“我的簪子,你既答不出来,把簪子还我。
王扬睁眼!
他转向宝月,皱眉道:
“之前可没说赌簪子的事儿。
“这还用说的吗?你出题骗我簪子,自己承认‘胜之不武’,让我考回来!考回来的意思不就是公平起见,我也以同样的方式考你!方式相同,赌注自然相同!总不能你赢就有彩头,我赢就白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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