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终于，最后一份竹简也被收走。
那位面容严肃的师兄重新出现在高台上，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评定好的竹简。
他没有废话，指尖一点灵光闪过，一张写满名字和分数的、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榜单，便“唰”地一声展开，悬浮在广场最显眼的墙壁上。
“考核结果在此。自行查看。”
师兄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合格者，明日辰时，于此地集合，由管事带领前往传功阁，领取《基础引气诀》及对应属性入门功法。过时不候。”
言简意赅地交代完，他便一挥衣袖，转身离去，把喧嚣和几家欢喜几家愁留在了身后。
小孩子们一窝蜂地涌了上去，踮着脚，伸长脖子，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里急切地寻找自己的名字和后面的分数。
惊呼声、叹息声、懊恼声、庆幸声此起彼伏，小小的广场瞬间变成了情绪宣泄的菜市场。
苏柳依旧坐在她的石头墩子上，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点果干咽下去，又从布袋里摸出块新的、刘婶特制的五香豆干，小口小口地啃着。
咸香酥脆，越嚼越有味。
她一点都不着急去看榜单，仿佛那决定接下来几个月是吃肉还是喝汤的结果，与她无关。
嗯，控分应该稳了。
她之前交卷时就估摸过，大概在六十五到七十分之间。
不求高分，但求及格。
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嗯，那不行，月例不能少。
果然，没过多久，孙慧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小跑着来到苏柳面前，脸上带着松了口气的笑容，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与有荣焉的喜悦：
“柳柳！你通过啦！65分！”她语气欢快，仿佛是自己考过了一样。
苏柳“哦”了一声，点点头，表情平淡，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啃她的豆干。
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孙慧对她的反应已经有点习惯了，也不介意，又说了几句“太好了”、“不用担心月例了”之类的话。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哼！”。
只见那个刚才被气哭跑掉的小胖子，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站在不远处，抱着胳膊，昂着头，用鼻孔对着苏柳这边。
他眼圈还有点红，但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我很厉害”的傲气表情。
听到孙慧报出苏柳的分数，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65分？刚过线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运气好，蒙对了几道题罢了！”
他身边一个同样考得不错的男孩立刻接话，带着刻意的惊叹：“沈木头，你考了多少分啊？快跟我们说说！”
小胖子——沈木头，立刻挺了挺圆滚滚的胸脯，下巴抬得更高了，用一种故作平淡、实则炫耀到不行的语气说道：“98分。就错了一个符文笔画的顺序，扣了2分。”
“哇！！！”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真心实意的惊叹和羡慕。
“98分！太厉害了吧！”
“沈木头你脑子怎么长的？我记得那符文可难记了！”
“就是就是，差点满分啊！这次考核第一肯定是你了！”
“沈师兄，以后多教教我们呀！”
沈木头被这一声声恭维捧得飘飘然，刚才被苏柳戏耍的郁闷一扫而空，只觉得扬眉吐气，通体舒泰。
他斜睨着依旧在淡定啃豆干的苏柳，心里那股优越感又冒了出来。
看吧，你这个靠运气的废物！本少爷才是真材实料！
他清了清嗓子，迈着四方步，晃悠到苏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施舍般的语气说道：
“喂，五灵根的那个。看到差距了吗？98分和65分，这就是天才和……的区别。”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看苏柳羞愧或者恼怒的表情。
然而苏柳只是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嘴里还含着半块豆干，含糊地问：“干嘛？”
沈木头一噎，准备好的台词差点忘掉。
他梗了梗脖子，努力维持住姿态：“看你可怜，刚过及格线，以后学习肯定更吃力。这样吧，只要你……嗯，上供点你那个肉干，以后本少爷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勉强指点你一下。怎么样？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的给了苏柳天大的恩惠。周围几个跟他要好的孩子也起哄：“就是就是，沈师兄肯教你，是你走运了！”
“还不快谢谢沈师兄！”
苏柳没说话。
她的目光在沈木头那张因为得意和期待而微微泛红、肉嘟嘟的圆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张脸，生气的时候鼓得像包子，得意的时候翘得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此刻又带着点故作成熟的施舍表情，实在……有点滑稽。
她忽然抬起手，伸出食指，在沈木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
“噗。”
指尖陷进柔软富有弹性的婴儿肥里，戳出一个小小的坑。
手感……居然还不错？
苏柳有点意外。
沈木头：“！！！”
他像是被点了穴，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那副骄傲施舍的表情瞬间碎裂，只剩下纯粹的茫然和震惊。
脸颊被戳到的地方，传来微凉的触感，还有一丝……痒？
苏柳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啃自己的豆干，好像刚才只是顺手戳了戳路边一块看起来手感不错的石头。
沈木头终于反应过来，“嗷”地一声跳开，双手捂住被戳的脸颊，耳朵尖都红了，又羞又恼：“你、你干嘛戳我脸？！”
苏柳咽下肉干，慢悠悠地说：“试试手感。”
她顿了顿，补充道，“肉嘟嘟的，挺好戳。”
沈木头被苏柳那句“肉嘟嘟的，挺好戳”和那轻描淡写的一戳给彻底整懵了，又羞又恼，耳朵尖的红晕蔓延到了整张胖脸。
苏柳看着他这副炸毛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反而觉得更好玩了。
她慢悠悠地把最后一点豆干屑拍掉，拍了拍手，然后对着沈木头，露出了一个在对方看来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故意拖长了调子：
“嘿嘿嘿……”
沈木头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梗着脖子：“你、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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