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宜嫁娶。

崔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每个小厮身上都绑着一节红绸,眉心中间点一朱印,隔几步站一个,见到客人都笑着唱礼迎物,一层层递进去。

今日是崔家二郎崔以澜的大喜日,正门大开,帝京中达官贵人都闻风而动,纷纷贺着礼。毕竟崔以澜的大哥崔无浊年前刚觐见了贵妃,崔氏和郑氏又有一层姻缘加身,听闻今日贵妃也有可能来证婚。

马车停下一辆又一辆,崔国公府门前好不热闹。小厮一声接着一声,什么“冯世子礼玉宝莲花一对”“大理寺少卿礼冠鹤图一副”“敬大人礼净白玉棋一枚”,更稀罕的是,宫中太子竟也送了礼,这让在崔府中赏牡丹的同龄才俊得知后,心中好一番微妙。视线都若有似无去看坐在亭中执酒杯探牡丹的人望去,那青年清秀俊雅,闻此不过一笑。

正是张鄞之。

张氏这几年风头正盛,丞相张季百是天子心腹,因而他孙子张鄞之也备受瞩目。偏生这几年太子也出彩,几年前张鄞之因挑衅太子让张相请罪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连着张氏一族也与东宫一干臣子关系微妙。

这几年张氏有意缓和,不过太子那边没动静,去岁中秋宴却传出太子与张鄞之结伴一同离席。

而今年,有人曾见过两人同去了太学的讲学地。

帝京学府众多,至贵至高是皇学,至简至大却是太学。众所周知,太学每年会有一次讲学,最前边的位置常年空出,太子每年都会去一次。每年此时也常会有不少世家子弟结伴去讨教。张鄞之也常去,前几年两人见面除过君臣礼,不会多余交流。

散学后常有宴席,太学学子中普通人居多,因为人多,常寻一宽阔地办席,露天而坐也算雅致。

太子往常回宫,大都不会去。今年却一反常态参了席,张鄞之坐于旁,两人却并无交集。

这次崔以澜成亲,和张鄞之一同前来的是他堂弟。

“这一群狗腿,眼睛若是嘴,只怕都恨不得吃了你。”堂弟瞧着他们惺惺作态的样,一个个面和心不和若有似无的挖苦视线。

张鄞之拂袖将酒倒在盛上来的牡丹花上,用筷夹起来吃了一口,口中满是香涩的汁水。

“喜欢骂就大声骂,拿着外边铜锣敲着去骂,这么小的声只让我听着,挤兑我?”

堂弟瘪嘴,知他嘴毒,自己一向说不过,抬头瞅外边,红绸一飘一落。方才太子送的礼是万古书。崔二郎正在接亲的路上,不得亲迎,出来的是崔家大郎崔无浊和夫人郑婉,亲自接放呈在堂前。所谓万古,便是前朝用奇木刻出的一本书,经年不朽,价值连城。

堂弟见到张鄞之此时视线也落在万古书上,神情似有不虞。

待到贵人们基本都进去了,门口守着的小厮们准备分食喜果。这时,门前来了一个拄拐杖的老太婆,清瘦高挑,头发花白。穿灰袍,普普通通老妇人,只是那一头发真白啊,挽成髻更为醒目,没有一丝杂毛。

她自称国公府欠了她一件东西,胡搅蛮缠要人出来还。

吃喜果的小厮们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七嘴八舌过来问:“欠了你什么东西?”

老太婆用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冷哼道:“一本剑招。”

小厮疑惑:“谁欠了您?”

“你们府中的崔夫人。”

小厮们不相信,崔夫人过世已经有好好几年。,为人有常是慈悲菩萨心,崔国公失踪之后更是深居简出,怎会欠这么老太婆东西。小厮们以为是黑心肝来搅场子的,眼看就要到了二郎将新妇迎进门里的吉时,便纷纷抄起家伙要赶老太婆。

老太婆见此,突然哭起来,坐在国公爷门前拍腿哀嚎。国公府本就位于帝京的繁华地段,这一嗓门起来就聚了一群百姓前来看热闹。

几个推搡之间,老太婆怀中的手帕掉落在地,滚落一圈后里头露出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看热闹的百姓们见此纷纷四散而逃。老太婆撅个屁股往前趴,拾起那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一边包一边唾了一声。

“好个国公府,几年前找我办事,如今事办好却不认了,这不是白白浪费我老婆子的几年?我如今眼球都给你们拿过来了,你敢不认?反正老骨头一把,死也要撞死在你们崔国公府门口!”

话说着,竟憋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站起来就盯准了府前的柱子。小厮们见此慌了,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啊,要是见了血,他们的饭碗可不保。纷纷手忙脚乱要去拦那老太婆。

谁知这老太婆虽然看着颤巍,但行动灵活如泥鳅,从好几个下人的怀中钻过去,老泪纵横着跑,恰被面前刚闻讯出来的崔无浊挡了道,一头撞得崔无浊撞得眼冒金星。

这老太婆被撞得一个趔趄捂着脑袋,崔无浊捂着胸口觉得踹不过气,还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顾不得如今的疼,咬牙切齿问:“你是谁?你想如何?”

老太婆拍着胸口舒长气,一双眼珠子上下打量崔无浊,一会儿有了恍然大悟的样,拧起刻薄尖酸的笑,道:“你是崔夫人的儿子?正好,你娘几年前找我拿一条人命,我一直逮不住,今日逮住了,便给你们送过来,东西呢?”

已经有几个权贵看热闹似的探着头往出看了,崔无浊眉心突突跳。

她娘?人命?

什么东西?

早不来晚不来偏挑着这个时候来,对家搅局看他崔氏不顺眼了?

崔无浊心里跳过无数个念头,从他爷爷那辈开始算得罪了哪个龟孙。下一刻,这老太婆却跟疯了一样从怀中掏出那布包,拿出眼珠子。

崔无浊后退一步,忍着呕意。老太婆却朝他笑:“你不认得?这可是崔夫人找我要的命,你是她儿子,你不知道?”

“他是谁?”崔无浊心头一跳,下意识追问。

“叫什么……三郎。”

老太婆又在怀中一阵掏,掏出许多东西来,吃一半的果子,皱皱巴巴布满血迹的帕子和一张泛黄的纸。

崔夫人在上头亲自画押,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崔无浊拿着一看,落款是在他母亲在死的前一年写下的。

……

唢呐锣鼓敲敲打打,崔以澜坐着高头大马,走在帝京的长街上,所到之处十里红妆。

突起一阵狂风,轿子颠倒摇晃起来,随行的侍从们纷纷拔剑,但视线被遮挡竟目不能视。

而前头的崔以澜竟被狂风隔绝,眼中发着酸,勉强可以视目。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紧紧盯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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