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现在进度如何了赵小姐？这几天我瞧着黄老伯的状态可是不太好，实在不行咱们别硬挺，我去和李厂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延两天，或者我再找两个短工来帮忙，最起码能让你们负担。”

深夜，木料厂工作间里，赵帘正坐在工作台前，脑袋深深埋在台面的本子上，右手握着铅笔认真画着新一版的设计草图。

程璟打了个冷战，赶忙伸手裹紧些自己身上的外套，走到窗前拉上了帘子。

赵帘没有回答他，还在埋头画自己的，程璟呆呆的站在窗户边瞧她，无奈地耸耸肩，而后接着说自己的：“也是时候修一修厂里的这些坏窗户了，以前就一直就将就着，现在我看还是算了，纯没苦自己找罪受。”

赵帘还是没说话，程璟走近了两步眯眼盯着她，要不是看见她手上那根不停在动的那根笔，他真怀疑你赵帘是累得坐着睡着了。

程璟瞧她这个都像要走火入魔的样儿，心里觉着现在绝对得让她停下来歇歇了。

于是他又走近了些，这回到了赵帘身后，他低头冷眼瞧了下，而后伸出手来，弯了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

“赵小姐，你不冷吗？这窗户拉了帘子也漏风，而且你身上还只穿着毛衣，我光眼睛看着舌头都麻。”程璟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温柔，不过也很明显的能出来他的态度多了不少的强硬。

不知道赵帘是听见了他语气里的变化还是注意到了他制造的动静，总之她这次终于抬头了。

“怎么了程先生？要是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待一会儿。”之前的那些话她似乎一句都没听见，语气关心地问道。

程璟瞧这姑娘眼神里都有了那走火入魔的架势，于是直接上手干预抽走了她手里的铅笔，语气强硬说：“赵小姐应该休息了，天大的事情都留着睡醒了再做，现在就穿外套，我送你回家。”

赵帘心里当然是不乐意的，她觉着自己还能撑再多干一会儿，但她也知道自己是绝对拗不过程璟的，每一次都是这样，于是只叹气一声，笑着把桌上东西收拾了便听话地回家休息了。

“明天早上贺城的那批货就来车运了，我跟着去，还要麻烦赵小姐早点来留一天厂，不出意外交完货下午我就能回来了。”

赵帘站厂院门口和程璟犟了好一会儿，程璟这才放弃了送赵帘回家的想法，在她就要转头离开时，程璟突然想起来了这事儿。

“好的，明早五点半我准时到。”赵帘立马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程璟就已经跟着送货的师傅装好了所有货，站在厂院的仓库门口，手指在板面轻敲出神。简单做了加工处理的木料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个榫卯连接处都做的严丝合缝，程璟脑子里都已经想象出来买家看见货的时候满意的神情了。

“程先生检查得这么仔细，是不放心我的手艺？”赵帘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还带着几分调侃。

程璟回过头，看见她手里捧着两个搪瓷缸，里面还有白色雾气升腾。他伸手接过赵帘递来的一个，指尖不经意碰到她冻得发红的指节，心头微微一颤，说：“我怎么可能不放心赵小姐？我怕路上要是有颠簸，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赵帘格外自信道：“程先生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只要不是故意的，我保准从我手里做出的东西不会出事。”

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司机老周跳下车，伸手拍了拍身上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大声问道：“哎！程老板，什么时候出发啊？咱们要是现在走，明儿晌午准到省城。”

“吴叔辛苦了。”程璟从兜里掏了根烟递上去点上，笑着说，“这单做完，回来我给您工资双倍。”

赵帘突然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给了老吴，说：“路上镇煞的。”

老吴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块雕着貔貅的桃木牌——是赵帘昨晚回家之后睡不着刻的。他左瞧瞧右瞧瞧，夸了几句她手艺了得，然后就上了车，将布包挂在了驾驶室里。

程璟站在一旁替自己也点了颗烟，赵帘瞧着他紧绷的神情，微微皱起了眉，轻声道：“把东西送过去这单就算都完了，程先生不用惦记了。”

上次看见他抽烟还是在她的小程老板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她以为程璟抽烟不过是那时候暂时的想要放松放松，但看样子他兜里一直揣着，还是依赖着的。

“嗯。”程璟嘴里的烟叼在嘴里火星乱晃，人像是才回过神，从兜里掏出两张纸票，“今天下午供销社来新料子，你去挑些喜欢的…做几件衣裳。”

他后半句说得飞快，赵帘差点就没听清，她点头接过去之后，程璟就扔了只抽了一半的烟，匆匆忙忙转身直接上车去了。

程璟去往贺城送货的第二天中午，赵帘盘着腿坐在木料厂办公室的地上，她身边堆满了木料，头顶身上全是木屑——程璟不在，最近忙得很，来订货问价的电话多，办公室不能没人，没办法她只能把活挪到这儿来做。

就在她舒了口气准备稍微活动下歇一会儿时候，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赵帘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而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屑灰土，拿了话筒接起来。

是她的小程老板。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赵帘听进去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钉子一样扎进心里，她握着听筒的手指节都在发白。

“…运到这儿的时候…药水泡了…全部开裂…榫头灌了胶，无一幸免…孙老板要我们赔偿三倍定金。”

“不可能的事情！”赵帘语气里难得出现了慌乱，“那批货出发前我们明明都…”

“下午三点还有一趟到贺城的班车。”程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沙哑透着疲惫，“我们见面说吧。也不知道这件事要花我们多少时间，从现在开始木料厂不接单了，还要劳烦赵小姐和周姨舒姨说一声，让她们先放下手里的活计，你走之后只看好厂子就行了。然后家具厂那单剩下的部分，也要拜托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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