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
长安城最顶级的权贵聚居之地。
往日里,即便是深夜,这里的坊门也紧闭森严,巡夜的金吾卫路过都得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里面哪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但今夜,这片象征着世家门阀脸面的宁静,被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彻底踏碎。
“开门!”
“开门!!”
上百名身披玄甲的百骑司精锐,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瞬间淹没了太原王氏府邸门前宽阔的石阶。
他们手中的横刀在火把的映照下,反射出森然的冷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煞气,眼神里没有半分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
为首的李君羡,一脚踹在一名试图阻拦的王府家丁胸口,那家丁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朱漆大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府门后,王家的护院头领隔着门缝,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甲士,特别是那面代表着百骑司的鹰旗,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太原王氏,家主乃当朝司徒王珪公!”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
李君羡根本不屑于回答。
他缓缓后退一步,目光投向了身后那个身着青袍的年轻人。
林浩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多看那扇紧闭的府门一眼。
他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
“撞。”
一个字,如同来自九幽的敕令。
“喏!”
十几名身强力壮的百骑司悍卒齐声应诺,他们扔掉手中的刀,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狠狠撞向那扇由上好铁木打造、铜钉加固的府门!
“轰!”
一声巨响,整座府邸都仿佛在颤抖。
门后的护院头领和家丁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耳中嗡嗡作响。
“轰!!”
第二次撞击,门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纹在门板上蔓延。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吗!”护院头领惊恐地尖叫。
“轰!!!”
伴随着第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象征着百年世家脸面的朱红大门,轰然倒塌!
木屑与烟尘弥漫中,上百名百骑司精锐,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封锁所有院落!任何人敢反抗,就地格杀!”
李君羡的吼声,在王家府邸的上空回荡。
一时间,府内哭喊声、尖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护院家丁,在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骑司杀神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抵抗,只意味着更快的死亡。
……
内宅深处。
王珪被巨大的声响惊醒,他披着一件外衣,怒气冲冲地走出卧房。
“怎么回事!外面何人喧哗!管家呢!”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
“家主!不好了!不好了!百骑司……百骑司的人杀进来了!”
“什么?!”王珪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百骑司?他们疯了?谁给他们的胆子!”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李君羡带着一队甲士,已经冲破了内宅的最后一道防线,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李君羡!”王珪认出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好大的狗胆!没有圣旨,没有兵部调令,你竟敢带兵冲击一品大员的府邸!你想被诛九族吗!”
李君羡冷冷地看着他,让开了一个身位。
林浩的身影,从他身后缓缓走出。
当王珪看到林浩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时,他心中的愤怒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所取代。
他明白了。
刺杀失败了。
这个年轻人,是来报复的!
“林浩……”王珪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你……你想干什么?老夫是朝廷司徒,是陛下的老师!你敢动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王珪。”林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官奉陛下密诏,前来捉拿崔氏余党。”
“经查,你太原王氏与清河崔氏勾结,意图谋反。今夜,更是派出死士,行刺朝廷命官,罪证确凿。”
林浩说着,对着身后一挥手。
两名百骑司拖着那个被钉穿了手掌、已经昏死过去的刺客头领,像拖死狗一样扔在了王珪的面前。
王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整个人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不……不是的……这是污蔑!这是栽赃陷害!”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是不是栽赃,搜了便知。”
林浩的目光越过他,投向了府邸深处。
“传我的令。”
“凡王氏府库、账房、密室,全部查抄!”
“凡王氏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集中看押!”
“凡有敢私藏、销毁罪证者,与谋逆同罪!”
林浩的声音在整个府邸上空回荡。
“你敢!”王珪发出绝望的嘶吼,“我王家乃百年望族!你这是要刨我们王家的根!”
“根?”
林浩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和冰冷。
“从你们向我拔刀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根,就已经烂了。”
他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崩溃的老人,转身对李君羡下令。
“执行。”
“喏!”
百骑司的行动效率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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