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方散,阳光已升得老高,透过庭院中枝叶扶疏的**,洒下斑驳跳跃的光点。

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园里,玄衣劲装的赵凌正在练剑。

他并未穿着繁复的帝王冕服,仅是一身便于活动的玄色深衣,以玉带束腰,袖口与裤腿皆用布条紧扎,显得干练利落。

剑光在赵凌手中翻腾,时而如游龙惊鸿,迅疾凌厉,带起阵阵破空锐响。

时而如渊渟岳峙,沉稳凝练,每一式都蕴含着力量与掌控的韵律。

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滑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很快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他的神情专注,眼神锐利如剑锋,仿佛通过这纯粹的武技演练,也能梳理政务、淬炼意志。

平日久坐,武艺也不能疏忽了,身体才是**的本钱嘛。

就在一套剑法将尽未尽之时,院门外传来轻而清晰的脚步声,随即是侍从恭敬的禀告声:“陛下,典客魏守白大人已于宫外候见,言岭南使事毕,特来复命。”

剑光倏然一收,凝于身前。

赵凌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气息竟隐隐带着白雾,显示其内息修为亦是不凡。

他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随手将剑向旁一递:“这么快就到了?让他进来吧。”

侍立一旁的侍官连忙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犹带微温的长剑,躬身退至一侧廊下。

不多时,一道风尘仆仆却步履沉稳的身影自院门快步而入。

来人正是典客魏守白。

他身上的官袍虽因长途跋涉略显褶皱,但收拾得尚算齐整。

一进院门,目光触及那立于院中威仪自生的皇帝,魏守白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趋步上前,在距离赵凌约十步之处便停下,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洪亮清晰:“臣,典客魏守白,奉旨出使岭南归,参见吾皇!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他的声音里,除了臣子应有的恭敬,更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钦佩与激动。

这半年多的岭南之行,所见所闻,亲身参与皇帝陛下对百越诸部的征服与改造,让他对这位年轻帝王的谋略、手段与那份超越时代的眼界,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陛下几乎未动大规模刀兵,竟让那些桀骜难驯、依

仗山林瘴气与中原周旋了数百年的百越部族首领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想要成为大秦的编户齐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不得!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且是令对方主动归附的征服艺术,实乃千古未有之奇,也让他心潮澎湃,敬畏日深。

赵凌并未立刻让魏守白起身,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锐利如能穿透皮相。

片刻,才语气温和地开口道:“魏爱卿,此番远去岭南烟瘴之地,历时半载,跋山涉水,与蛮夷周旋,着实辛苦了。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魏守白这才起身,但仍微微躬着身子,以示尊敬。

听到皇帝的慰劳,他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种兴奋的神情:“陛下言重了!臣下岂敢言辛苦?若说辛苦,昔日南征将士埋骨岭南,那才是真辛苦。臣此番南下,名为出使,实为……实为坐享其成!”

他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陛下您是不知道,臣到了百越各部,那些部落酋长对臣是何等毕恭毕敬,殷勤备至!宴会不断,礼物成山,言辞之间,无不透露出对大秦天威的无限敬畏,对中原文化的无比向往。”

“他们如今最大的烦恼,不是抗拒大秦,而是争着吵着,如何才能让陛下您点头,允许他们整个部落内附,成为大秦堂堂正正的子民!这般景象,若非亲身经历,臣简直难以置信!这哪里是出使蛮荒,简直是……简直是巡视藩属!”

魏守白的描述带着几分夸张,但核心情绪是真实的。

他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恍如梦中。

传统的征服概念,在皇帝陛下的操作下,被彻底颠覆了。

赵凌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淡笑,他走到院中一方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平整的青石椅旁,从容坐下,早有内侍悄无声息地奉上温度适宜的蜜水。

他端起玉杯,轻啜一口,才慢悠悠地说:“这些情形,朕大抵知晓。百越民心所向,确是可喜。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让魏守白心头一跳,“现在嘛,还没到火候,晾一晾他们也是无妨。”

说到此处,赵凌微微停顿,目光重新落到魏守白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

他放下玉杯,手指在光滑的石质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状似随意地问道:

“爱卿在岭南这半年,那些部落首领,为了让你在朕面前美言,想必没少往你下榻之处搬运好东西吧?岭南虽称蛮荒,物产倒是丰饶得很。

这看似轻飘飘的问话,却让魏守白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

他早有准备,此刻毫不犹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绢帛文书,双手高举过顶,呈到赵凌面前,同时再次躬身,语气坦诚:

“陛下圣明烛照,臣不敢有丝毫隐瞒!那些蛮夷酋长,确是屡有馈赠。臣深知此乃他们畏惧我大秦兵威,仰慕陛下天恩,故而曲意结交,其意无非是想让臣代为进言,促成内附之事。

“然,臣受陛下重托,代表大秦体面,岂敢因私废公,收**赂而影响国策?

“故,凡有馈赠,臣皆命随行书吏一一登记在册,封存看管,未曾动用分毫!所有财物清单,俱在此文书之中。

“臣恳请陛下圣裁,将这些蛮夷所赠之物,尽数没入国库,充作国用!此非臣之财,乃蛮夷供奉陛下之诚心也!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收了礼,又强调了是对方主动硬塞,且自己分文未动,登记在册,最后高风亮节地请求充公。

既表现了清廉,又彰显了忠诚,更表明,这些东西是百越人变相献给皇帝的,他只是沾了光。

赵凌面色如常,伸手接过那卷绢帛,展开,目光快速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清单做得极为详尽,分门别类,数量、成色、估价一应俱全。他的目光在几个数字上略微停留,随即轻笑出声,将绢帛随手搁在身旁的石桌上。

“呵……还真不少。赵凌屈指,在记载黄金总数那一栏敲了敲,“光是足色金饼、金器,折算下来就有一万两千余两……再加上这些**、**、珍珠、玳瑁、紫檀、奇楠……零零总总,估价怎么也得值个两三万金了。

“这些百越酋长,为了一个秦民身份,倒是舍得下本钱。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更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事情。

魏守白连忙解释:“陛下,他们这不是舍得,是不得不舍,更是心甘情愿地舍!

“他们畏惧的是陛下治下大秦的无敌兵锋,向往的是陛下开创的煌煌盛世!所送之物,与其说是贿赂微臣,不如

说是向陛下、向大秦表达归顺的觐见礼。

“至于托臣进言之事,臣始终谨记本分,从未给予他们任何明确承诺!此等大事,唯有陛下乾纲独断,臣岂敢妄言?

“嗯。赵凌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那份清单边缘摩挲着。

片刻,他抬起头,看向依旧保持躬身姿态的魏守白:“这些蛮夷送来的东西嘛……黄金,还有这些易于估价变现的珠玉**,统统解送国库,充实府库。至于剩下的那些当地特产、木料、兽皮之类,你自己留着吧,算是朕赏你的。

魏守白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撩衣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臣……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厚赐,臣愧不敢当!

这一赏,意义截然不同。

若是他自己暗中昧下,那是贪墨,是欺君之罪。

但经他主动上报,皇帝明旨赏赐,那便是君恩浩荡,是光荣的奖赏,可以光明正大地享用。

这不仅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是皇帝对他此次岭南之行表现的认可与褒奖。

赵凌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行了,起来吧。赏你是你应得的,没丢我大秦的脸面,事情也办得妥当。不过,魏卿啊……

他话锋又是一转,“你总不能光收人家的礼,一点实事不给人办吧?传出去,倒显得我大秦官吏只知索贿,不懂回馈了。

魏守白刚站直身子,闻言心中一凛,知道正事来了,连忙肃容垂首:“臣聆听陛下圣训!

赵凌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投向院中摇曳的竹影,仿佛在斟酌词句,又似早已成竹在胸。

他缓缓开口:“你回去之后,可以给他们一个准信,安一安那些酋长惶惶不可终日的心。

他顿了顿,吐出关键期限,“三年。你告诉他们,三年之后,若一切顺利,朕会考虑应允百越诸部整体内附,成为我大秦正式子民,设郡县以治之。

魏守白精神一振,仔细聆听,知道这“三年之期与后面的“条件,才是皇帝对百越的真正方略。

“但是!赵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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