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负手在院使眼前,缓缓踱步,两侧是双手舞出残影、查阅账册的宫人。

“我来猜猜,是不是有人交代过院使什么?”

“是不是说,只要担下罪名,不牵连他人,就还会有起复的那天。”

院使抿唇,眼中波动明显。

“殿下,太医院有十三人是花银子买进来的,其中御药房有七人”一旁的宫人禀告朱见济。

“这就是院使的生财之道?”朱见济轻声细语,眼神看着虚无。

他的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似的,又疼又闷。这是太医院,治病救人的地方,整整十三人……自从老院使不在,太医院青黄不接,吴院判又是个耿直纯粹的,院使趁机上位,从那时起,太医院就烂了。

朱见济歪着脑袋,话异常温柔,“院使功劳不小,替孤揪出了十三个犯人。孤应该怎么奖赏院使呢?”

院使后背发凉,挺直的脊背瞬间垮了下去,朱见济太子袍服上的五爪金龙仿佛活了过来,在吞噬他的神魂。他彻底慌了神,“殿下不要,殿下,此事我毫不知情!”

“西北未定,不如请院使前去劳军,回来会孤必有重赏。”上方的声音依旧温柔,似乎很好商量。

院使却浑身发冷,眼神空洞,他再没有一丝侥幸,朱见济什么都知道了,不论是他不通医术,还是暗中以张院判名义卖官的事情,甚至还有更深的内容……西北路远,日后他不仅要面对朱见济的厌弃,还要面对来自他原本阵营的威胁,一个不察就有可能在路上没了。

他踉跄着扑倒在地,不住哭求:“殿下饶命!殿下——日后,我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押下去!”回应他的只有冒着寒气的三个字。

“记得到了日子请院使去西北劳军!”

“诺!”

“吴院判。”

“额,臣……臣在。”吴院判被朱见济的气魄刹住,结巴了。

“你亦有失察之罪,孤命你戴罪立功,暂管太医院。”

“遵命!”吴院判躬身应下,他见了朱见济雷厉风行的处置,早已心悦诚服。

“那张院判?”

“张院判罚俸留用。”朱见济没好气地回道,那张院判也是个无能不管事的,要不是医术尚可,他早将打发回家养老了。

“遵命!”吴院判仿佛没有听出朱见济的不耐,答应得更加快了。

……

清宁宫,朱见济展开双臂,长寿帮他取下佩饰,换下太子袍服。

长寿方才没有看明白,手中不停,询问朱见济:“殿下怎么知道卖官的事情不是张院判做的?”

“那这就要问咱们的小石伴读了。”朱见济眼眸含笑,直直地望着石礼文。

石礼文略有些迟钝,闪着懵懂的眼眸,缓缓张口:“是殿下神机妙算,派我盯住了院使。院使的一举一动,殿下都知道,不难看穿他的谋算。”

长寿似懂非懂地点头。

朱见济换好便服,垮着脸半躺在软榻上,将脑袋使劲往枕头里埋,石礼文坐在一旁,努力绷着脸,眸中不时渗出几丝笑意。

朱见济头发蓬乱,坐起身来,长寿忙为他梳头。朱见济揉了揉眉心,“太医院的事情现在还不算完,现在里面的人良莠不齐,要通通筛一遍,只留下有真材实料的,还有他们爱开太平方的毛病,我定是要替他们改了。”说罢,小脸再次笼罩上了一层冰寒。

“我听你的。”石礼文面色不改,信手将一只棉花老虎扔过去,朱见济接住,抱在怀里,面上的冰寒刹时化开。

石礼文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见不得朱见济低沉的模样。

翌日,朱见济再次来到了太医院,召集所有太医。

太医院良莠不齐,他要给太医们考试,不考医书,只考诊脉开方。

院子里已经搭好了板棚,按着科考规矩,一人一个隔间,不许交谈。

朱见济宣布下去,没管太医们的各样神色,只一挥手,点燃香线,五位生病的宫人被依次带入了每位太医的隔间。

三柱香过去,不论是否写完,宫人通通收走脉案。

“我还有最后一句,让我写完……让我写完。”一个老太医抓着手中脉案不放,最后还是被宫人收走。

朱见济瞧见了,紧绷着脸,一语不发。这番是仓促寻的宫人,多半都是轻症,三柱香还看不完的,不是尸餐素位,便是老颜昏花,端看这位老太医是哪一样。

他眼中怒火更深,气势愈发沉了,众人更加不敢开口,唯有三位年轻太医对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待脉案收全,朱见济冷眼扫过众人,“太医院如今良莠不齐,合该好好整顿。日后,太医院每月小考,每年大考,若有不过者,降职,若三次不过,逐出太医院。”

下边骚动,有悲有喜,朱见济默默记下神色有异的太医,又舒展容色,冲着一旁的吴院判道,“吴院判留步,其余人都散了。”

众人都看向了吴院判,朱见济清楚,他不论是现在整顿太医院,还是日后,都需要在太医院有自己的人手。而此话一出,吴院判就在众人面前打上了他的烙印,此后只能依附于他,否则将再无容身之地。

朱见济转身步入内室,吴院判似乎没有察觉道自己的处境,忙跟上前,宫人亦捧着所有脉案跟上。

他负手立在屏风之前,看着上面山河图的走向,语气不急不缓,“素来听闻,老吴院使是妙手,吴院判亦是医术高超。”

吴院判诚惶诚恐,连说不敢。

朱见济嘴角微动,这吴林山还真是个楞的,若是晓事的早该在这个时候表忠心了。不过朱见济不在意这个,他看重的是吴林山的医术和守正的品性。

他转身看着吴林山的双眼,绽开笑容道:“我于医道不算精通,众人脉案还请吴院判助我一一核查。”

吴林山欣然领命。

朱见济挥手让他退下。朱见济并不是只找了吴林山一人,隔壁内室里正坐着上次出宫见的那位府医。另外他已命小太监,将相似脉案归为一类呈上,太医院里是人是鬼很快就会有分晓。

他的眼中是势在必得。

而在外边,太医们逐渐散去,片刻后,却有三五颗脑袋在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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