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王府完成吊唁后,徐书晚便离开了安王府,如今形势处处透露着一种紧张,她不便在外面逗留太久,从安王府出来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听说归德侯夫人自得知了女儿的死讯,哭晕了好几回,几乎下不来床,可即便这样,归德侯却是已经开始从侯府几房的适龄女孩中开始挑选人,打算送到安王府了。”马车上,桑知将听到的消息如数说来。

“此前归德侯被卸了兵权,一直闲赋在家,几个后辈也没什么才能,如今归德侯府早已是外强中干,没什么前途可言,他们自然是要紧紧扒着安王府,可安王野心不小,如何会再迎娶已经不能给他再带来任何利益的夏家,你且看着吧,即便安王收了夏家送来的姑娘,也绝不会给正妻的名分。”星觅道。

“是你说的这个理,我只是有些感慨,安王妃才不过刚故去,本应作为她后盾的娘家,却是一刻不停的算计,除了她母亲,竟无一人在意她。”

“你还是见得少了,在这个京城,权力地位越高,便越会算计得失,只有利益,才是这些权贵们最先考虑的事。”星觅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淡淡说道。

徐书晚挑眉看向星觅,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鲜明愤慨的一面,“有个问题我有些好奇。”

星觅有些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王妃请问。”

“依你方才所说,可见你的清醒以及对这些虚伪权贵的不屑,那为何你又会在同样是权贵的凌昀手下当差呢,且见你平日对他态度恭敬,并不像有不满的样子。”

“这……”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星觅一时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尴尬的低下了头,小声道,“王爷才和那些人不一样,王爷虽同样权势在握,却始终坚守善良本心,也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贱民。”

星觅说着,脸上的尴尬逐渐消失,抬头看向徐书晚,认真的说道,“我本是锦州的一个孤儿,自我记事起,便跟在一个几个乞丐大叔四处乞讨流浪,后来,大叔们听说东街的员外老爷买下了一个园子要送给京城来的一位大官做见面礼,因此要挑些人去打理园子,不究身份来历,便是乞丐,只要能认真干活,他们也是收的。我的几个叔叔一听说此事,只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当即便抱着我一起去了,可谁知……”

“那个园子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是树林茂密些,可实际上,那里却藏了一座前人的墓,听说那位前人乃是前朝的皇商,天下首富,死后埋着了那不起眼的园子,可墓地却是请了名家设计的,里面藏着大量财富,却也机关重重,那员外自己怕死,便找了我们这些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贱民先去探底,然后自己在派人进出探查。”

“我的几个叔叔全都死在了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就在我以为我就要这样死在墓里时,却是王爷亲自带着人进来将我救了出来,是他毫不在意我手上的脏污,径直将我从洞穴里拉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处墓地,不仅藏着巨大的宝藏,更是藏着前朝皇室的辛秘,王爷当时便是奉命去调查的,明明自己也才不过是个才十来岁的孩子,却敢亲自闯这墓穴。”

“再后来,王爷处置了那罔顾人命的员外,又将那受贿的京城大官的罪状呈报到了陛下面前,虽然最后那大官也不过是被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罚了点无关紧要的俸禄,可我还是觉得,王爷简直如天神一般,降临在那个黑暗的洞穴里,拯救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孩,随后后面王爷给了我银两,又安排了去除,可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跟在王爷身边,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星觅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随后对上两人呆愣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傻,略为尴尬的放下了拳头,嘿嘿傻笑了两声。

“既然你的目标是为王爷卖命,那让你跟在我身边,岂不是阻碍了你报恩?”徐书晚笑着调侃道。

“不是的。”星觅连忙表态,“在我眼里,王妃是王爷亲自迎娶的夫人,夫妇一体,王妃便是王爷,我跟在王妃身边,自然也是在为王爷报恩。”

徐书晚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我不需要你为我卖命,和桑知一样,你们只要好好陪伴在我身边就够了。”

“王妃~”两个丫鬟感动不已,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晚些时候,几日不曾归家的凌昀竟是回来了。

映月居灯火通明,从里面偶尔传出几声嬉闹声,院门处特意留了两盏夹纱灯,在灯光的映照下俏皮而活泼的纹样隐隐浮现,似她偶尔流露出的天真。

凌昀踏着薄雪,轻轻推开了映月居的院门。

“王爷,您回来了?”

最先发现凌昀的是星觅,着急忙慌的给凌昀行了礼,还未来得及进去报信,便见堂屋的大门被打开了。

“你回来了。”甫一推开房门,便瞧见了站在院子中的凌昀,徐书晚眨了眨眼睛,随后浅笑说道。

“嗯,我回来了。”凌昀嘴角勾起,连日来的疲劳,似乎在她这一句问候在尽数消散。

“可曾用过晚膳了,我这就让小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过来。”徐书晚笑着道。

“好。”

凌昀进了屋内,简单洗漱过后,一转头便见徐书晚目不转睛地自己,眼里似乎还有几分探究。

“这样看着我作甚?”

“你从围猎场回来,便一直忙碌至今,身上的伤没事么?”

凌昀挑了挑眉梢,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案件处理的怎么样了。”

徐书晚噎了噎,颇有些无奈,“哪有人看着伤患如此不要命的忙碌,还不动于衷的。”

眼角的笑意扩散,凌昀道,“放心吧,我没事。”

“那我看看你的手臂。”

“伤口虽已结痂,却实在丑陋,还是不要污了你的眼为好。”

“不过是伤口而已,从前我也帮着我大师兄处理过不少,还不至于会害怕。”徐书晚说着,直接将凌昀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掀起了他的袖子。

“你……”看着眼前已经化脓溃烂的伤口,徐书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凌昀,“这就是你说的已经结痂了?这样都不算有事,什么样才叫有事?非得倒下吗?”

凌昀略有些尴尬,“一会儿我去找老程处理一下,很快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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