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下葬当天,阮白也到来了。

阮笙在奶奶病房里见过她几面后,几乎不怎么能再与她遇上。

阮笙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哪,做了什么。

只听说了她的秘书说以往会定期向阮奶奶的账户里打钱,以后会直接打给她,保障她今后的生活。

可阮白甚至都未唤过阮笙一句,除了第一次在奶奶病房里见面,阮白说是她的母亲外,两人再无多余的交流。

“为什么你连奶奶守灵都不在?”阮笙几乎是带着埋怨。她渴望阮白,内心深处清晰地意识到阮白是这世上她最后的亲人,奶奶死后她唯一的依靠。

可阮白冷漠的态度,让此刻已经悲伤到无法控制情绪的她愤怒,“母亲”的意义好像在她心中有了别的变化。

“请送奶奶走完最后一程路。”阮笙边说边哭,她已经哭了很久。

这边的习俗,人死之后下葬,在离家不远的山上找一处坟地,家中的子女将遗体抬上山,一路撒纸钱与跪拜,引导逝者的灵魂在此长眠。

但阮家只剩阮笙与阮白,是安姨找人来帮忙抬尸。

山上并未开辟出路,一路走上去,跪拜,很是辛苦。阮笙这几日几乎没吃没喝,到半山腰时已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

幸好离下葬的位置已不远,阮白这时扶住了她,未与她说任何,只是半撑着她勉强走到下葬的坟坑前。

遗体下葬,阮笙跪在坟前,看着黄土慢慢将奶奶掩埋。

她哭得快断了气,尝遍了那肝肠寸断的滋味。

这时天忽然下起了小雨,方才天空万里无云,此时太阳还高挂在头顶,她们出发前也看过天气预报,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气。

可这雨说下就下,仿佛上天也在为阮奶奶哭泣。

自然界中也不是没有太阳雨,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们,不会去深究这场突如其来的绵绵小雨有何意义。

唯有一旁的安姨若有所思,稍稍抬头望天,任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她面庞。

阮奶奶的遗体彻底埋入黄土,阮笙磕头上香,此刻的她似这阴雨绵绵,冰冷,凄凄切切。

湿透的身体,与眼前漫天阴霾。这一刻,阮笙像是再没有一丝希望,她的世界仿佛昏沉再不见天光。

她摇摇欲坠,先前有阮白将她撑住,此时她跪在奶奶的坟前,已感受不到其她人的存在。

她与母亲太过陌生,无人能够支撑她,她的世界已翻天覆地,天旋地转。

阮笙是真的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一片花白,早已看不清东西,早已悲痛得无法chuan息。喉咙里已经挤不出一丝气,只有身体的本能在艰难地帮她呼吸。

但她终究没能坚持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下去。

失去了意识。

……

阮笙看到一片血红的颜色,她很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的梦中出现了只见过一面的江晚榆。

对那么漂亮的人留下印象很正常,在梦里见到对方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看到江晚榆脸上溅了血,目光冷硬,沉如深潭,眼底是压不住的戾气。

她杀了人。

阮笙看见她杀了人。

她杀人时平静得骇人,仿佛杀死对方毫无感觉。

她紧紧拽着阮笙的手,阮笙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江晚榆眸子寒如霜,死死锁着阮笙,平静的神情下却疯狂又偏执。

阮笙被她拽得很紧,根本无法挣脱,惊叫着睁眼醒来,眼前竟又出现了江晚榆的脸!

但眼前的江晚榆却并不让她害怕,对方神情仍然冰冷,却并不让阮笙感到害怕。

她端坐在阮笙身前,被窗外金灿灿的日光照射。半合上的碎花窗帘,将阳光打散,金色的碎光点缀在江晚榆身上,照得她冷然的面容都圣洁温润。

“你醒了。”江晚榆也确实温和,见阮笙醒来立即期身上前,自来熟地伸手抚在阮笙额头按了按。

她动作太过自然,阮笙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退烧了。”江晚榆低眉轻语,为还在惊讶的阮笙解答,“听说你在山上晕倒,我刚好在医院附近,过来看看。先前医生说你烧得厉害,这会终于降温了。”

“谢,谢谢。”阮笙客气地开口,敏锐察觉到对方几句话把先前冒犯的动作岔开。阮笙觉得尴尬,也不想提,干脆就顺着对方。

只是开口说话才发觉自己嗓子沙哑,喉咙干得仿若刀割般。江晚榆见状抬眼,指尖从阮笙脸颊滑过,直起腰,轻声道:“要喝水吗?”

她问完拿起床头的杯子,但杯中无水,环视一圈后也没在房间中找到饮水机,不由停顿住。

阮笙从她冷然的脸上竟看出一丝窘迫,立即明白过来,提醒道:“要去热水房接水。”

江晚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也没再看阮笙一眼,直接拿着杯子往外走:“我去接。”

“……谢谢。”阮笙跟江晚榆不熟,本不想麻烦对方,但环顾一周,竟发现这里只有江晚榆在。

江晚榆离开后阮笙才打量起周围,医院纯白的装修让她苏醒时就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何况镇上的大医院也就一家。

只是她疑惑为什么只有江晚榆在这里,阮白呢?安姨呢?

阮笙勉强撑起身子,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蹙眉给安姨打去电话。

另一边江晚榆不知道热水在哪,问过护士站的护士后才找到地方。

还排着队,江晚榆走入队伍中,她一身精贵,相貌气质出类拔萃,引得周围人不少目光。

江晚榆习惯这类打量的眼神,并不在意。

可突然,她陡然感受到一道特殊的目光,与其她人的好奇、探究完全不同。

那目光,带着某种莫名的意味,让她毛骨悚然。

江晚榆猛地转身看去,但现视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她不知是自己错误感受,还是对方太过厉害,隐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让她无法探寻。

而那目光,江晚榆回身后再度如影随形,落在她身上,仿若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住她。

江晚榆几次观察,始终没找到那目光的主人,一直到她接完热水回到病房,关上房门那目光才终于消失。

江晚榆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起了身虚汗,病房内窗户没关,正好一阵冷风吹来,冷得她不受控的打着寒战。

只是她也来不及回想,她听到了阮笙抽泣的声音。

虽然阮笙推门进屋时便极力克制,但江晚榆看过去,还是看见对方无法掩饰的殷红眼角,与脆弱神情。

江晚榆顿了顿,垂下眼,轻抿着唇。

印象里阮笙要么笑着,要么露出凶狠的目光,张牙舞爪地跟闻姝静动手。哪一样都是鲜活灵动的样子,完全不是眼前这样,灰败的神情,破碎的模样,毫无生命力。

江晚榆抬眼直视着阮笙,对方低下头,连掩饰的力气好似都无了,只是抹掉眼角的泪水,安静地坐在病床上。

江晚榆端着水杯走过去,停在阮笙身前,迟疑片刻将水递给对方:“小心烫。”

“谢谢。”阮笙伸手接过,却并不喝,又低下头去。

江晚榆顺势坐在床沿,离她更近了些。

阮笙没有再开口,江晚榆看着她也不再说话。

她们明明并不熟悉。至少在阮笙眼中,面前这个女人只是在奶奶的葬礼上见过一面,她除了对方的名字一无所知。

可江晚榆坐到她面前,目光落到她身上,让她无法忽视,却并不让她觉得冒犯。

她对江晚榆,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这样的感觉其实不是第一次,她有时对身边的一些人有同样的感受。只是这样的感受多了,慢慢被她忽视。

而眼前的江晚榆,让那莫名的熟悉感再度涌来。

甚至于江晚榆倏然倾身来抱住了她,这一瞬间也并不让阮笙觉得冒犯。

“你会好起来。”

阮笙听到对方轻柔地低语。

江晚榆的音色也如她表象一般,带着丝丝冷意。可她故意放轻声音,让她如寒泉般的音色也变得温润,滴滴浸入阮笙耳中。

阮笙没有推开江晚榆,被抱住后听到了江晚榆缓慢的心跳,她们如此紧密地相贴在一起,阮笙却没有感到不适。

阮笙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她抬起头与江晚榆相视,在江晚榆眼中她看到带着安抚的信任。

阮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敏锐地察觉到江晚榆所说的话不仅是鼓励与安慰,更像是完全相信她会恢复过来,那般笃定。

阮笙缓缓阖上眼,她一方面对江晚榆突然亲近的态度感到疑惑,一方面沉溺于这种无法解释的信任中。

她太累了,想什么都不想,想所有的悲伤都远离。

她已无依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