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给他好脸色,暗自翻了个白眼后,冲着他问。
“你这都几点了,怎么才来,干什么去了?”
陈烬依然是那浑不吝的口气:“还能干嘛?赚钱。”
“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
“什么日子?”
“你说什么日子!人家结婚,你就不能早点来,多帮着干点活。”
陈烬笑了:“您不说我还以为是我结婚,着急忙慌的,没我这席都开不成了?”
“你小子!”那人越说越急,气急败坏地把袖套围裙往桌上一摔开始下任务:“行行行,说不过你,快,给我端菜去。”
陈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又睨了眼桌上的围裙,多此一举,干脆轻装上阵。
“陈烬。”
陈烬下意识地瞥向冯昆,神色如常,还因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顿了顿。
冯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条胳膊自然垂落,另一只手搁在桌上摆弄打火机,坐姿随意,相当平易近人。
“最近在哪儿干活啊?”
陈烬笑了笑:“工地上,昆叔想给我介绍活?”
“没有。”冯昆伸手将椅子往里挪了半寸:“随口问问。”
“叔要是有活,记得介绍给我。”
“当然。”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就没下文了,陈烬把围裙随意地往口袋一塞,转身走向后厨,余光的尽头是抹靓丽的宝蓝色。
陈莉发现身旁的空位多了个人时,吓了一跳,她捂住胸口嗔怪地打了一下许昭的胳膊:“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回来也不吱个声。”
“突然不想出去了。”
许昭搪塞几句蒙混过去,目光追随陈烬进入通往临时厨房的连廊。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既然陈烬将她推向安全地界,那她势必不能在危险边缘试探。
可陈烬呢,陈烬怎么办?冯昆明显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连亲生儿子都能这般霍霍,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过陈烬。
中午不是正席,都是家常便饭,同桌的长辈见许昭面生,总忍不住要多问几句,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是否适应?几时回家,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问题。许昭耐心地一一解答,纵使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前脚刚问,后脚忘了又会重复询问,她也不厌其烦的回答。
但她始终不忘关注冯昆,举杯时,夹菜时,笑着回答时,利用一切便利不动声色地盯紧冯昆。仿佛自己的目光就如一条无形的绳索,能死死拴住这只恶兽。即便拴不住,她也能在他脱绳的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去向。
酒过三巡,边上几桌男人开始扯着嗓子侃大山,女人们也停下筷子扯起家长里短。气氛似乎松快很多,就连许昭挺直的脊背也松懈下来。冯昆喝多了,整张脸泛红,眼神迷离,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咬字不清,说两句脑袋就沉到桌上,听到趣事复又抬头乐呵几声。
这下许昭彻底松了口气,才终于得空望向不远处的陈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看向他的瞬间,他的视线快速地躲开了。
就在她怀疑两道视线是否在极短的时间内交汇过时,陈烬早已转过身,他拿着一个透明打包盒走到电饭煲前,在盒底铺了满满一层米饭,又回到桌边夹了些软烂易入口的菜。
边上的男人醉醺醺,说话没轻没重。
“你那疯子奶奶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喂饭啊?”
陈烬挑了挑眉,眸光从半垂的眼缝中溢出,他扯了扯唇说:“我没听错吧,水伯是舍不得我带饭回去给我阿奶吃?”
叫水伯的男人冷哼一声说:“你这嘴啊,小小年纪以后要吃大亏的。”
陈烬手上动作没停,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在你们这儿吃得亏还少吗?”
那男人深吸一口气,没憋住,筷子往桌上一扔,撞上杯碗发出叮铃哐啷一阵响声,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戛然而止,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陈烬,你他妈别忘了,你爸还欠我多少钱。”
这回,陈烬倒是真笑了,回问道:“多少?您说说。”
“......”男人忽然被噎在原地。
“没记错的话,我爸没欠您钱吧,水伯,就您家那情况,我倒是怀疑我爸在你那儿有没有没收回来的烂账。”
“你!”
“实在不行,改天我爸托梦给我的时候,我告诉他一声,让他亲自来给您对对帐?”
“陈烬!”
眼瞧着两人就要掐起来,周围立马有人过来劝架。叫水伯的男人虽然喝得多,但脑子清醒,有人给台阶就顺势往下爬,骂骂咧咧了几句也就没说话了。
陈烬打包完饭菜就离席了,身后有人叫他。
“阿烬,你还没吃饭呢。”
只见他背手一挥,什么话也没说,走出了雨棚。
狂风似乎席卷到了山背处,许昭留意到边上的棚布正被风吹得变了形,一会儿鼓胀,一会儿萎缩,起起伏伏。陈烬走后,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冯昆桌上。
然而,这时,冯昆突然消失了。
人呢?去哪儿了?
许昭猛地站起来,视线快速扫遍全场。
人呢?
“你干嘛?”陈莉见她忽然站立,神色紧张,觉得莫名其妙。她扯了扯许昭的裙子,有意让她落座:“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呀?”
许昭没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听不真切,她低头看着陈莉嘴巴在动,缓了片刻,又朝着连廊方向看去。
陈烬是往雨棚的出入口走的,那冯昆应该是往另一头走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陈莉:“表姐,厕所在哪儿?”
“你尿急你早说啊。”陈莉往连廊的方向指了指:“厨房后头。”
“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上个厕所。”
“需要我陪吗?”
“不用。”
说完,直奔连廊而去。
岛上条件简陋,很多人家的厕所修建在户外,许昭顺着指引来到厕所旁,当时的风已经很大了,能推着人往前走,肆虐的大风中还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没一会儿,许昭就觉得浑身都湿湿的。
她推了推门,没推开,厕所有人。
应该是冯昆。
她舒了口气,庆幸地想着,于是找了个避雨的角落,安静地等待冯昆出来。
*
工地从下午起就开始放假,后天正式复工,陈烬想着下午没事,干脆拿点饭菜回去给阿奶吃。走在去码头的路上,他开始回味起许昭今天的打扮,嘴角不自觉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笑容没持续太久,陈烬迎着大风,走到码头,那艘雇来的船上没人,船身剧烈晃动,好几次都要撞上码头,却又没真的撞上。
陈烬眯着眼,望向船舱,里面没人,再顺着船身看向驾驶舱,雨水在驾驶舱的玻璃上滑行,像一条条快速蠕动的小虫,透过模糊的玻璃,陈烬看到里头有人,一动不动地靠在舱内,像睡着了。
他在原地等了一分钟,风声呼啸,他没耐心再等,干脆跳上船,走近船舱,走到驾驶舱,他叩了叩门。船主被他吵醒,不情不愿地开门问。
“怎么了?”
陈烬说:“吃喜酒的,去对岸。”
船主看了眼玻璃上的雨珠,又感受了下风力,有点为难:“风太大了,有点危险,一会儿等风小点。”
陈烬平静道:“一会儿风只会更大。”
他说的没错,台风要半夜才到,往后的每一分钟,风速只会持续增大,船主犹豫了秒,拿不定主意。
陈烬瞧他犹豫不决,便问:“叔,您这一天赚不少吧?”
船主警觉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轻轻地笑了声,说:“您趁着风小,多来回几趟,到时候风真的大了,主家问起来好歹也是跑过几趟了。万一人家不厚道要退钱,理在你。”
“何况您这船应该是出过海的,知道深海的浪头比现在可大多了。”
船主又迟疑了一阵,目光再次放远。
“行吧。”
陈烬没打伞,下船后快步向前走,走到一半,脚步一停,他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这是去年闹贼时装的监控,监控的角度对着西岸错落的房屋,自从装了监控,那贼就没在西岸出没过,当然,也没被抓到。大家众说纷纭,都猜测是岛上的人干的。
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没有用。
陈烬这般想着,抬腿继续往前走。
到家时,陈烬早已浑身湿透,他没急着换衣服,而是走上楼,在冯春华的门口驻足。有了昨天的事,他没敢把冯春华反锁在门内,觉得这种鬼天气外面应该没人出没,冯春华即使发病也不会往外跑。
他开了门,当时冯春华已经醒了,她呆呆地坐在床头,冲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