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楠照例醒的早，事实上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各种不知名的情绪交杂着，眯一会儿醒一会儿的，就这样断断续续熬到了天亮。
距离高远约定的十点钟还有些时间，她躺着玩了很久的手机。头还是莫名有些痛，酸酸胀胀的，她皱了皱眉，爬起来趿着拖鞋去行李箱找药，倒了杯水端着递到嘴边，忽然想起来这药要饭后吃，索性换了衣服出门去找早餐店。
她没走多远，就近在街口的小餐馆点了份特色牛肉饼和白粥。
店铺看起来稍微有点简陋，然而味道还算不错。
她慢吞吞吃完，去结账时想到敏敏那碗绵阳米粉，又多点了一份打包带走。
客栈附近有一家卖日用品的商店，老板是位藏族阿婆，每天这个点雷打不动地坐在店里听广播。因为距离近，姜楠日常所需用品总会就近在这买，几次下来阿婆倒记住了她，每次见面都要拉着她聊一聊。
她瞧见姜楠回来，热情招呼：“卓玛回来了？”
姜楠心理活动从一开始的别扭过渡到现如今的坦然接受，听到她的话，点头回了句：“阿婆早上好。”
阿婆瞧见她手中拎着的食品袋，说右边的昌盛路归藏巷有家清真饭馆的青稞牛肉饼做的特别地道，是很多年的老字号，让她有机会一定要去尝一下。
点头的时候姜楠忽而想起阿婆口中的那家店，似乎就是那天高远提过的。
拐个弯就是客栈入口，姜楠略略扫过一眼，出来时空着的地方停了两辆车，她没太在意，一扭头，和斜靠着院门的陈开对了个正着。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
陈开抱着手臂倚在那，好似是专程在此等她，当她看过来的瞬间，瞧见的就是定定注视而来的一双眼。
经过昨天那一场插曲，姜楠再见到他，没了过往的游刃有余，有些尴尬无措，不知如何开场。
她自从回到客栈，就关了手机，谁也没去联系，也不想让任何人找，窝在房间待了整晚。小睡片刻醒来，她看完了余下的另一半电影，又找了个小游戏百无聊赖地玩。
甚至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在预想，也许她的态度被点破后，二人就此了断，一别两宽，没有了下文，他今天不会去过林卡，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
等送走高远，她忙完在这里的最后一件事，离开拉萨，自此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
却不想，她自诩聪明，这回却是雾里看花，错看了春秋。
既没看明白陈开这个人，也错估了他对她的喜欢和锲而不舍的执着。
果然，人生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很多事情的发展方向不是人能掌控的，就像一盒口味繁多的巧克力，不亲口尝到，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陈开用平常和她说话的语气，主动开口道：“看见我很惊讶？”
姜楠嗯了声。
陈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或许还寻思着以后可以不用再见到我？”
姜楠顿了下，没有搭腔。
陈开见状，眼神本的能暗了暗，嘴角笑容也不自觉变淡：“你说好要陪我走一段路，想反悔吗？”
姜楠轻声开口：“我没这么想。”
“那就好。”
他说着站直身子，抬脚朝她走近，到了跟前，近距离俯身看着她，忽而蹙眉：“怎么脸色不太好，着凉了？”
“没，只是有点头疼。”她说。
陈开问：“吃药了吗？”
“正打算回去吃。”姜楠听到院子里敏敏的大嗓门，担忧打包的早餐耽搁久了变凉，侧了侧身绕过他打算进去。
陈开眼观八方的关注着她的动静，先一步伸出胳膊拦住去路，趁她没防备，顺手拎走了手中的那袋早餐。
他晃晃包装袋，吊儿郎当地笑着说：“好贴心，知道我没吃早饭还专门给我带回来，这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姜楠抬眼看他，淡声道：“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还能是给谁？”陈开拆开牛肉饼，慢条斯理咬了口，眼角微扬，感叹道，“这可真好吃。”
“你——”姜楠无语。
陈开咽下嘴里的食物，眼里笑意不减：“你是想提醒我慢点吃别噎住吗？谢谢关心，我会小心注意，不让你担惊受怕。”
“……”
姜楠彻底无言以对，她算是发现了，遇上陈开，不管她想说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按照自身想法给歪曲成别的意思。
她不耐烦再和他上演这种浪费时间的无聊游戏，转身进门，刚往前迈一步，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声音，高远和乔雅昀并肩出现在眼前。
高远看到她，眼睛一亮跑过来：“姜楠你回来啦？”
“嗯。”她说。
“那咱们准备准备等会就出发。”高远说着看到陈开手里拿着的牛肉饼，惊讶出声，“陈开你是猪吗？不是说和乔雅昀一起吃过早饭才来的？居然又在吃？”
陈开脸一黑，没好气的反问：“要你管，我胃口大不行？”
高远撇嘴：“行，怎么不行。”
姜楠忽略那道极有存在感的注视，扭头和高远说了声，独自进去院子。
她走后，高远来到路边，本想检查给他们清单上备注的物品有没有带齐，出乎意料的发现外面停了两辆眼熟车，她不禁愣住，狐疑道：“总共加起来就四个人，你们怎么还开了两辆车？”
乔雅昀别有深意的瞥了眼某人，走到她身旁：“带的东西比较多，担心后备箱太小放不下。”
高远哦了声，没多想，信了这个说法。
房间里，姜楠吃完药，又洗了把脸，擦好护肤品和防晒，临出门前，她看了眼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不知道玩多长时间，以防万一，她又翻出雨伞塞进了背包。
掐着时间出来，大门外只剩下靠在墙上低头抽烟的陈开。
“这里！！！”
前面那辆车的窗户摇下来，高远坐在副驾向她招手，姜楠也想和她坐一起，跨过门槛往那个方向走，擦身而过又一次被横亘在面前的胳膊拦住。
陈开朝她笑笑，老神在在地说：“乔雅昀让我拦住你。”
“原因呢？”姜楠问。
“高远就要出远门，那家伙特意多开一辆车就是想单独和她待着，过过不被人打扰的过二人世界。”陈开说着指了指另一辆，“你人美心善的，就当行行好成全他这番苦心，勉为其难和我坐一辆车吧。”
姜楠有一会儿没出声，她站在原地，目光掠过车里朝她招手的高远，落在一旁深情注视的乔雅昀身上。
不算远的距离下，她能清楚瞧见瞧见乔雅昀望向高远的每一个眼神，和最初在酒吧那夜一样，他假装不经意，其实字里行间，目之所及，肢体语言全都绕着是高远，眼底藏满爱意和温柔，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她，那是打心眼里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
车里两个人不知说到什么打闹起来，一个闹一个笑，姜楠收回目光，在原地沉思半晌，终于决定不去扫兴当电灯泡，转身朝后面那辆车走去。
留在身后的陈开追随着她的背影，唇线上扬勾起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
兜里手机嗡的震了下，他掏出来，是乔雅昀发来的短信。
他说：这回你可欠我个人情，想好怎么报答了吗？
陈开掐灭烟丢进垃圾桶，敲字回复：报答？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明明是互相帮忙。如果你非要让我报答，那也不是不行，我这告诉高远你表面看似答应了，实则计划抛掉一切偷偷跟着她怎么样？
没多久，对方回了一个简洁明了的字。
滚。
陈开欠嗖嗖地哼了声，想让他欠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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