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郡,兴隆传舍。

敲门声响,接着门外之人的声音飘入,“妈妈,我能进来吗?

准备休息的黛黎稍愣,走过去把锁开了,“州州,怎么了?

青年入内,他已换了身衣裳,衣着整齐,不似要安寝的模样,“我有些事想问您。

传舍的厢房鲜少有内外间之分,室内唯有一榻一案和几张胡椅罢了,甚是简朴。黛黎走到案旁给儿子倒了杯水,笑问他,“你昨晚都一晚没睡了,怎么不先去休息?

秦宴州摇头说不累。

黛黎:“好吧,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不问清楚睡不着?

“妈妈,先前您未告诉我答案,如今我们已离开武安侯,您能否告诉我您想离开的理由?秦宴州定定地看着她。

那时被告知要离开,除了懵,他更多的是疑惑,不懂母亲的选择。后来他去寻了念夏,从对方口中问出了些话,原是两个贵妇在宫宴上嚼舌根子。

可最初他以为父亲有新欢,母亲的反应并不像忧心那方面……

百思不得其解,秦宴州索性来问缘由。他有预感,这次他能得到答案。

黛黎怔住,未料到他因此而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脸上几乎寻不出青涩婴儿肥的高大青年,某些话到底咽了回去。

“坐吧。黛黎垂眸。

秦宴州入座。

黛黎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娓娓道来,“事情还得从那次你任斥候,领兵去探徐州军踪迹说起。那时你久未归,我便想去找秦长庚问个消息,结果才走到门口,便听他们在议事。后来更是有士兵汇报,说州州你以二十人不到的兵力烧了徐州军的粮仓……

黛黎用支着额头,浓密的眼睫下压,更显出几分倦色,“你立了大功,妈妈很高兴,也很为你骄傲,还感慨我儿子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一样优秀。可我还没高兴多久,就听见厅堂内的两位先生说话。

仿佛还记得当时,黛黎紧紧抿了下唇,而后才道:“毫不夸张,我听后只觉寒从心起,我的两条手臂、乃至背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瘆得慌。

秦宴州不由往前倾,“当时谁说话,他们说什么了?

“你的老师纳兰,和祈年的老师崔先生。黛黎说。

“他们,说了什么?秦宴州皱眉。

那两位都是北地的核心人物,听闻已跟随武安侯有十几二十年。

老师更与母亲交好,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会说什么过分的话,令母亲色变。更别说当时众将皆在,他们没理由……

黛黎缓缓抬眼,“纳兰夸你,崔先生夸祈年,和打擂台似的,各不相让。而赞过你或者祈年的幕僚,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鲜少再盛赞另一方。州州,你应该能看得出来,秦长庚问鼎不过是迟早的事,到时偌大的新王朝亦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个储君到底是谁?是你、还是祈年……”

“妈妈,我从未想过那些。”秦宴州惊愕。

黛黎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想过。但你不想,总有人会想,你的老师会,你老师的挚友会,和你情同手足的同袍们亦会。当你彻底代表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你本人的想法,很多时候就不重要了。”

秦宴州僵住。

黛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现在的秦长庚的确待你我很好,但人心永远难以控制。我不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他是否依旧如初,而且……纳兰站队一事,我不信他一点都没察觉,但他从未对我说过。我害怕啊,怕他把你当磨刀石给祈年用,害怕我的孩子最后死在腥风血雨的权力斗争里。”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轻轻碰一下就扎得她坐立难安。

那么大的事,事及将来不少人的命运,秦长庚为什么不和她说?

是觉得她是女郎,因此没必要;还是不想她干预,所以干脆不提;亦或是,他从始至终都不信任她?

夜已深,传舍不算奢华,屋中唯有一盏灯,光线不算明亮。

黛黎看着儿子被光影清晰划分的脸,酸涩的眼眶里有了水光,“对不起,妈妈擅自做了决定,我知道比起现在东躲西藏的生活,你肯定更喜欢之前,也明白这有违你的抱负。但我真的……”

她眼中的泪终是落了下来,黛黎哽咽道:“上次我不知道那辆校车会出事,没能阻止;但这次我预感到了,真的没办法置之不理。”

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妈妈,其实现在比一开始好多了。我还在青莲教那会儿、还在范府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能脱离那个教派,还能和您相遇。”秦宴州浅浅一笑,“老师曾说,如果最后事与愿违,请相信上天一定另有安排。”

黛黎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又不是在看他。她眼前浮现出一副光怪陆离的画面。

背着小书包、脖子上挂着卡通水壶的小男孩对她挥挥手,而后转身,背对着夕阳逐渐走远。

与此同时,身形颀长的青年迎着夕阳走来,一大一小相互交错而过。那道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青年越走越近,最后来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大,比她强壮,生机勃勃,像一颗可以背靠乘凉的大树。

黛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金乌爬出地平线,扑腾了两下翅膀,慢慢飞高,被日光唤醒的新郡热闹非凡。郡比县高一级,新郡哪怕作为豫州规模较小的郡,也有十来万人口。

兴隆传舍坐落于闹市边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缘,周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听说了吗?郡里来了上面的贵人。”

“哪能没听说,四个城门都封……不对,也不能说封闭,该说严查,也不知道在寻什么?难不成前日岷江的水匪偷偷进了新郡?”

“不知晓呢。不过城中多了许多兵长总归是好事,前些儿赵叔不是说家中失窃吗?这回那些宵小必定如缩头王八,不敢妄动。”

……

秦宴州站在敞开的窗户旁,呆呆地听着下面路人的闲言碎语,几息后突然脸色剧变。

把洗漱用的巾帕往盆里一扔,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把门一拉就往外走。

门外的光线更亮堂了,天光大盛,早已不是昨日他和黛黎约定好要启程的清晨。

秦宴州起晚了。

他之前一天一夜没睡,又干了不少力气活,加上昨夜黛黎坦诚以后,他想着将来,就算身体疲惫亦未能立马入睡。

于是这一睡,就不慎睡过头了。

“妈妈。”秦宴州在隔壁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开,门后的黛黎睡眼蒙眬,乌发散乱,显然也是刚醒。

“妈妈,现在巳正了。”秦宴州说。

就这么一句,直接将黛黎剩余的睡意全部惊飞。

巳正,早上十点!

“遭了,起晚了。”黛黎头疼道。

她昨夜情绪大起大落,哭过一场后非常疲惫,加上前夜大半宿没合眼,因此才睡到现在。若非被儿子叫醒,黛黎还能再睡一个多时辰才起。

“巳正就巳正吧,迟一点不要紧,我们现在出城也还来得及。”黛黎很快镇定道。

然而话刚落,她却见儿子摇了摇头。

“妈妈,我听闻今早新郡的几处城门都**了。”秦宴州看着母亲忽地苍白的脸,轻声道,“武安侯的人马好像找过来了。”

脑中似乎有什么炸开,黛黎头晕目眩,伸手扶住房门才堪堪站稳,“你确定真是他的人?”

秦宴州实话实说不确定,见黛黎神情恍惚,遂道:“妈妈,我去探虚实,很快回来。”

还未迈开步子,他的手臂就被抓住。

“州州,你别去!北地的士卒认得你的不在少数,万一真是秦长庚的人马,你一出去说不准要被发现。”黛黎不放心。

秦宴州解释道:“昨日我见有几个小童在传舍后门玩耍,他们多半是佣工或这附近的孩子。妈妈,我不走远,只寻他们帮我探个究竟,很快回来。”

黛黎这才松手。

儿子离开后,黛黎惴惴不安。

难道白剑屏成功和江上部队汇合,告知众人她“叛逃”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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