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风暴的两种气味

虎牙关的空气，骤然间变得凛冽，充满了钢铁被唤醒时的铮鸣与寒意。

三千甲士，如同一片黑色的钢铁森林，在辽阔的校场上迅速集结。

没有喧哗，没有骚动，只有军官短促有力的号令，以及甲胄叶片碰撞、军靴踏地时发出的、整齐划一的沉闷轰响。

那是一种秩序的交响乐，每一个音节都代表着绝对的服从与高效的杀戮。

李威身披玄色重甲，立于点将台之上，沉默地俯瞰着下方那股正在汇聚的洪流。

他的身后，猩红的披风被山间吹来的烈风卷起，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燃烧的战旗。

他不是赵坤。

他不会被那些匪夷所思的疯言疯语所迷惑。

怪物？

鬼魂？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秩序崩坏后滋生出的混乱与癫狂。

而他，李威，以及他身后这支用铁与血铸就的大军，正是秩序的化身，是碾碎一切混乱与癫狂的最锋利的武器。

所谓怪物，只要斩下它们的头颅，它们的嘶吼便会停止；所谓地狱，只要用足够多的尸体将其填满，它便会回归死寂。

“都尉。”

一名面容刚毅的千夫长走上前来，声音沉稳，“虎牙、神射、重甲三营已全员集结完毕，粮草军械也已备妥，随时可以出发。”

李威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雄关，投向了远方那片连绵起伏的晦暗山脉。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已经穿透了层层阻碍，看到了那座藏匿在阴影中的罪恶囚笼。

“林河……”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淬着寒冰的冷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巫术，才将一群废物变成了敢于噬咬猛虎的疯狗。”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猛然转身，面对着台下那三千张肃穆而坚毅的脸庞，声音如洪钟般炸响，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或许听说了赵坤的惨败，听说了九幽狱那些囚犯的疯狂。但我要告诉你们，那不是强大，那是懦夫最后的歇斯底里！他们越是疯狂，就越证明他们内心的恐惧！”

“我们是虎牙关的兵！是大夏的盾！我们的刀，是为斩断一切魑魅魍魉而铸！我们的甲，是为守护王朝的秩序与安宁而穿！”

“此去，不为剿匪，而是净化！”

“我要你们用手中的刀枪告诉那座地狱里的渣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疯狂，都只是一个笑话！”

“出发！”

“吼！”

三千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冲散了云霄。

钢铁的洪流开始缓缓开动，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磅礴气势，向着那座传说中的地狱，碾压而去。

风中，只留下浓烈的铁锈与阳刚的汗水气味，那是属于战争最正统的味道。

与此同时，九幽狱。

这里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风暴来临前的气息。

但那不是钢铁的味道，而是一种混杂着饥饿、腐朽与狂躁的、令人作呕的腥甜。

神罚军的营地，此刻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场。

两千多名囚犯，如同两千多具被抽干了血肉的活尸，静静地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们曾经因为饱食而略显红润的脸色，在短短两天的强制饥饿下，已经重新变得蜡黄干瘪。

他们的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光。

饥饿，是世间最残酷的酷刑，也是最强大的催化剂。

它正在一点点地啃噬掉他们脑中残存的理智与人性，只留下最原始、最纯粹的生物本能进食。

陈屠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站在营地的高墙上，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群正在被饥饿反复淬炼的“武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死寂的空气之下，正压抑着一股几欲喷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这些囚犯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那是狼群在捕猎前，盯着猎物咽喉时的眼神。

而现在，整个九幽狱，乃至即将到来的三千大军，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大小不一的猎物。

一名幽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屠身后，低声道：“陈屠大人，已经有十几个囚犯因为抢夺同伴口中的雨水而发生了械斗，被当场格杀。再这样下去，不等敌人打来，他们自己就要先疯了。”

“疯了才好。”

陈屠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神尊要的，不是一群懂得思考的士兵。他要的，是一群只知道撕咬和吞咽的野兽。”

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告诉他们，盛宴……就快开始了。”

九幽狱这台战争机器，正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工坊里，被同时锻造成型。

西面的兵工厂，是一座喧嚣的火焰地狱。

石固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在冲天的火光与震耳欲聋的锤击声中，宛如一尊从神话里走出的锻造之神。

巨大的水力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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