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中的人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立即成为现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等对方由远及近的走过来时,陆执他们第一时间还是没能看到木愠茶的脸。

因为对方身上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高高的湿柴,而他胸前,好像还绑着一个孩子。

雨水太大,木愠茶应该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弟弟妹妹们,本来在山里捡茶,结果没有地方躲,索性冒着大雨背着湿漉漉的柴就往家里赶。

被洗得发白的外套盖在他胸前孩子的脑袋上,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被雨淋得发着颤。

木愠茶一路低着头,进入自家屋檐下时,还没有发现陆执他们几个外来者。

直到他想蹲下将身上的柴放下时,沉重的肩背突然一松,被卸了一口气,木愠茶愣了两秒后回头。

刚好看见陆执帮他将背篓放下的场景。

浑身都在滴水的清瘦青年这一抬头,才发现他家老旧的屋檐下坐了好几个模样好看,穿着富贵的年轻人。

木愠茶屈起手肘,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将湿润的发丝拨开,迟疑了会出声询问:

“你们是?

木愠茶的面容彻底闯入陆执一行人的眼中。

说实话,对方长着很普通的一张脸,放在平时,是陆执他们看了一眼后压根记不住的那种长相。

那一张脸,清瘦,平凡,说不上丑,但也谈不上好看。

只能说是极其普通,且让人没有记忆点的一张脸。

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属于那种平时放在人群中,压根不会被陆执他们注意到的那种普通男性青年。

和木愠茶这个名字,有很强烈的割裂感。

但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字咬得缓慢且清晰,很有一种清雅的韵味感。

只听这三个字,陆执笃定,对方上过学。

没上过学的话,他的咬字和发音不可能会这样清晰。

但这样一户贫穷的人家,能供得起他上学吗?

除了声音好听外,木愠茶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感。

作为队伍的主心骨,陆执主动上前和对方交涉,比较简短的交代了他们的来因。

“抱歉,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因为下雨比较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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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中到了这里想借此避一下雨。”

陆执说话的时候木愠茶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脸上眼睛跟着陆执的脸轻轻转动等陆执说完后才出声:

“你们是外地人?”

可能是木愠茶的声音太过温和无形中有一股能安抚人心的感觉陆执和他说话时也不由放低了声音。

“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天气情况不太好车子停在村子外面进不来。”

木愠茶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了。

他脸上没有不耐的神色伸手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他大腿的小弟:

“你们要找人的话应该去找村长

“但是你们来得不太巧村长昨天刚因为有事离开了村子可能得四五天才能回来。”

当下陆执他们最需要先解决的是今晚的住宿问题。

在场的五个人刚刚被雨淋湿现在都有些冷陆执看这个雨下的这个劲头估计得下一整晚。

现在再去找合适的其他人家户住宿时间上不太来得及不说别人家可能暂时也不太能住得下他们这么多人。

而在木愠茶家借住一晚上是当前最稳妥合适的方式。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几个今晚能不能借住在你家。”

“我们可以付报酬。”

木愠茶稍微一想也知道陆执他们当前最好的选择是在他家借住一晚上。

他犹豫着开口:

“我家没有多余的被子。”

这个在看见这些小孩身上穿的衣服时陆执已经猜到了。

“没关系。”

“我们只是过渡一下今晚明天会重新找住的地方。”

木愠茶的眼睛依旧贴在陆执的脸上没有给过别人一丝一毫的余光。

这是木愠茶自有记忆以来看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那张脸不太能拒绝陆执说的话。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进来。”

住宿问题暂时解决陆执心头的石头放下紧皱的眉不自觉松展开。

木愠茶先进屋动作轻车熟路的摸出打火石将桌上的煤油灯点燃。

他声音依旧轻轻的像飘渺的云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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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太真切:

“抱歉,因为拉电线比较费钱,我们村子里暂时只有少数比较富有的几户人家通了电。”

没有电,这个消息一出,另外的方婧几个人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家户没有通电。

别人都在关心电的问题,只有陆执的心思落在木愠茶的那一双眼睛上。

刚刚光线昏暗,对方的五官只是看了个大概,知道比较普通。

那这一下在昏黄的灯火下,当木愠茶抬起眼看向陆执时,陆执竟然觉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漂亮。

不是那种线条弧度的漂亮,是一种说不清的气韵感,给人的直觉,就是它很漂亮,很有灵气。

“没关系,是我们麻烦你们。”

点完煤油灯后,木愠茶主动打开另外两间空着的房间:

“你们可以睡在这里面,这是我爸妈他们之前的房间。”

一听是对方爸妈之前住过的房间,方婧和何依依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种环境下,很难不害怕。

“另外一个房间之前是个杂物间,我前几天收拾干净了,里面有小床,也可以睡。”

两个房间里都有床,但床比较简陋,木愠茶他父母那间房间还好,里面的床是比较老旧的木板床。

但另外一间房间里的床,那就是几块石头搭成床柱,上面再摆了一块薄木板。

队伍里就两个女生,按理说她们俩应该睡比较好的一间房间。

奈何这两个在一块湊不出一个胆子,表示宁愿睡条件更差的那一间,也不愿意去睡木愠茶父母之前睡的房间。

陆执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那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向来嗤之以鼻,他对睡哪里没有任何意见。

至于徐洋和盛寒,如果单独叫他们俩个在这个又阴暗又没有电的黑漆漆的房间里单独睡,他们也害怕。

但还是陆执也一起,有陆执在,瞬间心里安定不少。

毕竟陆执在他们学校里出了名的阳气重,一身正气,家里又都是军人出身,什么脏玩意也不敢往他身边靠。

安排好房间后,何依依和方婧拿着手机,打着手电筒在房间里拿纸巾擦了一遍床。

木愠茶在房子最旁边的灶房里蹲着烧火,灶房没有墙,陆执站在这边能看得见他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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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没换下来,陆执皱着眉头,抬脚主动往那边走。

陆执倚着墙柱,这才发现蹲在地上的这个青年瘦弱得可怕,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从陆执这个角度,甚至能看见他后背突出的肩胛骨。

不知为何,陆执有一点可怜这个叫木愠茶的男人。

陆执刚才不动声色的观察过木愠茶,和他家里的那几个身有残疾的弟弟妹妹不一样的是,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健全人。

可正是因为他是整个家里唯一的健全的人,才更令人感到悲哀。

因为健康,因为正常,所以他得一个人,独自去托举起这个畸形可怕的家庭。

所有孩子都很听他的话,从心底里觉得哥哥是他们的大英雄。

可英雄二字,其中蕴含的责任实在沉甸。

而对方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就二十出头一些。

陆执出声提醒:“你衣服湿了。”

“不换下来的话,容易生病。”

蹲在地上的木愠茶被冷不丁出声的陆执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衣服薄,烧火烤烤就能干。”

“就是我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一会儿我煮些碴子粥,你们可以喝一些暖暖胃。”

木愠茶说完这些话后,便不再出声,安静的蹲着继续生火。

他其实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今天能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极限。

木愠茶点火很有经验,没费多少劲就将火给生起来。

明亮的火光瞬间点燃,给人带来一种踏实感。

火被点起,木愠茶胸口前绑着的那个孩子也随着动了动,察觉这点动静的陆执目光瞬间投过去,微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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