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最初抵达迪庆的时候月亮挂在树梢还是尖芽,短短几天下来,已是圆盘,照得雪山梢银得发亮,连夜色都黑得不太纯粹,泛着朦胧的柔光。
忽然,一簇金光倏地窜起,在云端轰然绽放。万千流火如碎金倾泻,瞬间将人间映得宛如白昼。
“烟花!”戎铃枝拉着他的衣袖雀跃,惊呼道,“这里怎么也有烟花?”
“谁知道呢?”他侧眼快速地瞥了一眼,低声说,“可能是哪家民宿在放吧。”
光雨簌簌坠落,像是一盏盏挑起的灯,映出他的面容。
“好漂亮,能在这里,在离别前,和你一起见到烟花,这种感觉真梦幻,”她小声感慨,“真好。”
于初听得清楚,心底生出一些躁动,不由得垂下眼眸。
她在许愿,闭着双眼没有看他。
“一定要走吗?”他压着嗓子小声地说。
尾音恰好从两次烟花绽放的间歇透了出来,戎铃枝没太听清,睁开双眼,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对着烟花高声呐喊,“祝你的人生永远如烟花一样绚烂。”
话音落,烟花冷,寂静瞬间席卷,山谷飘荡着回音,每响起一声,就像是给他的祝词加了一层砝码。
戎铃枝耷拉着眼轻笑,半信半疑,但她没有挑明,缓缓地向着他的方向横跨一步靠近,贴着他的手臂勾起他的小指,轻轻地晃了一下,仰头扬起嘴角,“谢谢你,你也是,祝你永远像空中的烟花一样自由。”
寂静吞噬月夜,手臂交错之间擦出更静的沉默。
或许是不舍,他们走得很慢,可这一段路本就不长,再慢也终会抵达。
走进民宿,在二楼转角,她看着他的背影,犹豫地抿起唇,最后还是出声叫住了他,“于初!要一起看月亮吗?”
于初脚步一顿,折到她的身边,下巴稍抬,“走吧。”
“你晚饭吃了吗?”戎铃枝又问,“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再吃点?有点饿了。”
于初本想拒绝,听她这么一说又应承下来,点头道:“可以。”
她笑着跑下楼,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朝门外喊道:“还有些冷饭,我们炒蛋炒饭吃吧。”
“行,我来做,”于初挽起衣袖,接过她手里的碗,“你帮我打蛋可以吗?”
“小case,洒洒水啦。”
于初被她逗笑,嘴角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我再热个牛奶。”
他做饭的速度很快,蛋炒饭装盘,她热在锅里的牛奶也恰好温了。她握着两杯牛奶,脚背勾开门,灵巧地钻出缝隙,压低声音道:“走吧,我们去二楼小阳台吃。”
“好。”
落座,戎铃枝把自己的炒饭拢了一些到于初的盘里,自然地嘟囔道:“太多了,你多吃点。”
于初抬眼睨了她一会儿,忽然明白她的用意,轻声道了一句感谢,犹豫地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吧,我是晚上的飞机。”
他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头低着,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垂落在眉梢下,阻拦了彼此的视线。
他看不清她,她亦窥不见他。
戎铃枝慢慢收回目光,望向天际圆月,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于初,你曾经有没有追逐过某一个人脚步?”
他想了一会儿,摇头,“好像没有。”
“那你会为某个人停下脚步吗?”
这一次他几乎没有踟蹰地点头,“当然,如果我们目的地一致,我停下来等等她又何妨?”
“目的……相同……”她低声呢喃,抬起眼。
他也在看她,目光灼灼,仿佛已经洞悉了自己的言下之意。
“那……”她不禁张开唇,有一瞬间冲动地想要诉说自己的心意。
可下一秒,他躲开了对视,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梢,“就像这几天我们一起,我不是也等你了吗?”
戎铃枝只好讪笑,“……也是。”
气氛一时变得沉默,一直以来周密顾及他们之间相处的于初难得没有“破冰”,捧着马克杯小口啜饮,直到见了杯底,他把杯子不轻不重地搁在一旁,淡淡地开口,“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戎铃枝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问:“什么?”
“他是谁?”
“嗯?”
“这些天……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戎铃枝心虚地吞咽了几下,抿起唇角,小声地说:“是我的男朋友。”
于初双手交握在身前,大拇指不停地打着转儿,忽然响起一道很轻很短暂的笑声,说是笑,其实更像是嘲。
他一直低着头,她没法打探他的真实情绪,只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于初……”
“挺好,”他不露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转头笑了起来,“看来等以后我经过你的玛尼堆,还得多祝你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心底一阵抽痛,戎铃枝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不以为意,也以为自己不会不舍,以为真心可以坦然地收回,以为梦醒会无痕,可那些被刻意收敛只是在无意之间泄露的情意,哪怕不及全部的万分之一,都不可避免被他的一举一动牵扯。
她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无法自控。
“我……”
“回吧,很晚了,”他双手抄着口袋起身,温柔又强势地打断她的话,居高临下的眼神一晃而过,他慢悠悠地提步转身,“明天我们早上八点得出发了。”
戎铃枝连忙跟着起身追了出去,“于初……”
于初停步,微微撇过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叫住他了又该说什么呢?说她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实,说她其实喜欢他?
可就算她说出口又能如何?就算她得到了他肯定的回应又能如何?她有孤掷一注的勇气脱离现实的轨道和于初一起浪迹天涯吗?又或者她能“劝说”于初“回归正轨”吗?
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所以何必打扰。
眼角不禁湿润,她别过脸拭去泪水,佯装轻松地扬起嘴角,柔声说:“晚安,再见。”
“晚安,明天见。”
泪水彻底失控,她向后退了几步,逃似的跑上了楼。
脚步声渐轻,于初倏地卸了劲,松开紧攥着的拳,提步追上楼。合着门的屋内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垂下手臂,趿拉着步子回房,无力又无奈地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又怎么能自私地要求她来迎合他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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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铃枝整晚没睡,天色擦亮,她便背上了早已收拾起好的登山包,蹑手蹑脚地下楼。出门会经过于初的房间,她驻足停留了片刻,下意识将脚步放得更轻,踮着脚离开。
“喂!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前台忽然窜出声音,戎铃枝惊得向前冲了一个趔趄。
平云一身黑衣立在前台后,几乎匿入黑灰色的阴影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戎铃枝讨厌分离,更遑论是永别。
她微笑点头示意,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屋门。
山里凉嗖嗖的,树枝摇曳,垂挂着摇摇欲坠的露水,清晨的雨崩几乎没有半点儿盛夏的模样,更像是深秋。
“喂!”平云追了出来,没好气地说,“你就这样走了,老板会伤心的。”
戎铃枝不得不停下脚步,故作镇定地说:“我昨晚已经和他道别了,再见。”
“昨晚的烟花你看到了吧?”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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