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他就这样。”牛长栋怕小孩儿伤心,安慰道。

顾丰年深以为然,低声道:“我不生气,学文哥是好人,他还送我去县城呢。”

虽然昨天挨了打,但小孩儿牢牢记得这件事。

要不是牛学文帮忙,他哪儿能去县城,去不了县城就卖不掉蛐蛐,赚不到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可以买很多很多肉,还能给爹爹买药,就为这个,顾丰年也不会跟他生气。

牛学文听见他们的对话,心底更不是滋味,想开口缓和一下却又张不开嘴,拖着拖着更不好开口。

这一拖,第二节课就开始了。

与背书不同,这一堂课是识字写字。

顾丰年上一节课大显身手,这一堂课一开始,他就傻眼了。

沈先生自己是童生,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所以来长溪村教学后,他上课也讲究一个接地气。

像是练字,沈先生并不强求直接在纸上写,若是牛学文这般不缺钱的,直接用纸自然最好。

其他学生家境没那么富裕,沈先生就让他们沾着水在桌上写。

学会了笔画,认得字,最后再在纸上书写,这样就能省下许多钱。

顾丰年却是头一回真正拿笔写字。

胖乎乎的手指完全控制不住毛笔,脑子记住了但手指头没有,一动就是糊糊一片。

看着桌板上湿乎乎的一团,压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字,顾丰年低下头,脚指头都尴尬的抓起来。

沈先生走过来一看,并不意外。

顾丰年个头太小,还得垫一个矮凳子才能书写,手指头软趴趴的没力气,胳膊也是软乎乎的,这年纪的小孩写不出好字来很正常。

他耐心教导:“一开始切勿心急,身正、肩平、背直,足——”

原本应该是足安,但顾丰年坐在凳子上就不着地,踩着凳子才够,沈先生直接略过。

手把手帮他调整好姿势:“手指要握得坚实,手掌心却要空虚,手腕摆平,切勿贴桌。”

顾丰年一一记住,甭管写的怎么样,姿势标准许多。

“不错,字贵在多练,只有持之以恒才能写得一手好字,每日回家也可多加练习,不可懈怠。”

顾丰年板着小脸继续练字,进步明显。

沈先生很是满意,看了一会儿见他果然都记住了。

虽力气还不够,写字软绵无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心底大为赞叹。

看了许久,沈先生才转身继续巡视,发现哪个学生姿势不对,他就会手把手纠正。

只是转了一圈,有几个孩子明显不认真,不进反退,昨日教过的东西今日又忘了,回家定是没好好练习。

沈先生不得不一遍遍教导,跟顾丰年一对比更是有落差。

“你们且回头瞧瞧顾丰年,他今日第一天上学,书背得好,练字也努力认真,多跟他学学,不可偷懒。”

沈先生敲打道。

他显然没注意到,自己越是偏心夸赞,学生们落到顾丰年身上的眼神越是充满敌意。

原本大家都差不离,背书写字差距不大,每个人都要挨打,从未见沈先生更喜欢谁。

忽然空降个小矮子,还得到先生满口夸赞,自然会引来许多嫉妒。

顾丰年专心致志的练字,这会儿也不困了,只想把字写的清楚一些,也没注意到同窗们的敌意。

倒是牛学文屡屡回头,想找机会道歉和好,可惜每次回头都看见顾丰年认真练字,他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牛学文憋了口气,又把头扭了回去。

“今日课业已毕,回去记得温书习字,不可贪玩,明日考校若有不通,加倍处罚。”

沈先生板着脸教训道。

一群学生纷纷应是。

沈先生临走前看了眼顾丰年,叮嘱了一句:“你才刚入学,若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问,不必害怕。”

顾丰年用力点头:“知道了先生,我一定会去的。”

他倒是也不记仇,挨了打也没有多害怕,依旧仰着脸一脸孺慕。

沈先生摸了把胡须,笑容都真切许多。

他前脚走出学堂,后脚学堂里就热闹起来,都是最爱闹的年纪,学生们练了一个时辰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活络身体。

沈先生回头看了眼,顾丰年倒是还认认真真,似乎要把剩下的字练完,不免又赞赏点头。

等沈先生走远,坐在里侧的两位学生使了个眼色。

其中最高最壮的站起身,故意往门口走,一下子撞在顾丰年桌子上,桌子歪了,桌上的字也乱了。

“哎呀,真对不住。”男孩笑嘻嘻的说。

顾丰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反问:“没关系,你撞得疼不疼?”

男孩正等他哭闹发火,好借题发挥,哪知道听见这么软绵绵的关心,顿时不知如何接话。

另一头正等着看好戏的瘦高学生皱眉,阴恻恻开口:“啧啧,真没想到小小的长溪村卧虎藏龙,原以为学文兄背书已经够厉害,今日顾丰年来了,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学文兄,你这可是被比下去,学堂头一份保不住喽。”

牛学文脸都黑了,握紧毛笔指节发白,抬头狠狠瞪他。

顾丰年虽然年纪小,可不傻,听得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挑唆。

他从板凳上跳下来,歪头看向瘦高个:“我记得你,今日就属你背得最差,被先生打了九下板子,你手不疼了吗?”

“噗哈哈哈——”牛学文放声嘲笑起来。

方才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牛学文站起身,扬起下巴,用平日最骄纵的姿态斜睨:“刘耀祖,你真当小爷我是傻子,听不出你在这儿挑拨离间,就你这猪脑子还想算计人,有这个心思不如多读几遍书,省得明日又背不出来挨板子。”

刘耀祖黑了脸:“牛学文,你别太过分,之前不是你说他家穷的叮当响,交不起束脩只知道偷听,说他不配跟我们坐在一起读书吗?现在你倒是当上好人了。”

牛学文被揭开老底,下意识紧张的看向顾丰年,见他没露出厌恶的神情才安心。

“那是以前,现在我看他顺眼,我们是好兄弟,关你屁事。”

刘耀祖冷哼:“我看你脑子才有病,什么好兄弟,你爹花了多少银子才请来沈先生,结果这小小子一来,先生满眼只有他,一天夸了他不知多少次,哪里还有别人。就说今日,先生可曾多看你一眼,这样下去你就心甘情愿?我看还是把他赶走,这样先生才能专心教你,对得起你爹花的钱。”

他这话极其恶毒,煽风点火,更是将顾丰年架在所有人对立面。

顾丰年听懂了,这家伙是想把自己赶走。

“我才不走,你那么笨都能读书,我为什么不能读书,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再说了,学堂里沈先生说了才算,你说的不算。”

小嘴叭叭叭,顾丰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求救似得看向牛学文,一脸你不会赶我走吧的小表情。

“学文兄你瞧他这嚣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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