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并未准备盒匣,只寻了张丝帕将那枚玉佩包裹起了递给桓榆。

魏砚眼见着她接过丝帕,施施然向自己走来。

方则溢赶忙迎上前,誉不绝口:“桓阿姊,你太厉害了!桓阿姊的箭术师从何处?可否将这般箭术也传于我?”

师从何处?桓榆垂眸,自然是她的姑父,一生克己复礼、曾有百步穿杨之名的常参军。

自她幼时起,见姑父曾一箭射中抱头鼠窜的凶手时,她便喜欢上这六艺其一中的“射”,且时不时央求常鸿亲自教她箭术。事后她又恋上查案,苦苦央求姑父准她参与,其亦时时以练箭为借口,提她兴致。

这般因材施教怎能不会教好?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怅然,暗自神伤,轻声回道:“幼时于亳州,姑父传授于我。”她眉色渐冷,“五郎君若想学,唤你阿耶从外处聘请更知名的箭术师也好。况且,我曾听闻魏少卿的箭术亦是极好。”

魏砚尤为捧场,自身却是谦逊:“桓娘子好箭法,某不及桓娘子。”

见此,方则溢指向魏砚腰间配剑,贴近桓榆,悄声道:“均也兄剑法甚好,箭术却只是尚可。”他指了指远在天边的盛既白,“实则方才那位盛中丞的箭术才是上佳。”

桓榆闻言起了兴致:“是吗?”

“自然,我倒也想要盛朔兄教我箭术,只是他有时太凶太严厉,我实在是应付不来……”开了话题,方则溢便止不住向外倾泻。

桓榆追问着打探盛既白箭术如何上佳,方则溢又同她多方面介绍,举一反三,两人一时间相谈甚欢。魏砚面色稍加不悦,方才方则溢贬低他的话,他可是听着呢,这小子如今胆子是越发得大了。

他越听越觉耳中难痒不净,当即扬起声音,打断二人对话:“桓娘子为何选了这枚玉佩?”

喋喋不休的方则溢终于住了嘴。

桓榆亦是想起这事,扭过头抬起手,摊开被丝帕包裹着的玉佩向魏砚展示,而后不以为意道:“这枚玉佩的做工甚是精巧,我也瞧上了。不过……我这身上实在没处搁置,可否劳烦魏少卿暂且帮忙保管?”

魏砚微愕,随即扬唇轻笑:“也罢,我会好生保管。”他伸手接过,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桓榆。

方则溢有些困惑,桓阿姊这身上为何没处搁置?又为何要均也兄保管?他正要问话解惑,却被魏砚打断思绪:“时辰已晚,将近子时,我们该回了。”

“那云阿姊呢?”方则溢问。

桓榆解释:“无碍,云疏知晓如何回去,况且……”盛中丞还在她身边。

“况且,盛朔亦在其旁。”魏砚接她话茬,竟是将她想说的说出,“我想他应当不会让女子独自回府。”

方则溢懵懵点头,这鬼市逛有差不多,是该回了,今夜收获颇多,他甚为满足。

天干物燥,二更已响。街上坊间皆已宵禁,以方则溢与魏砚的身手回府较为简单,桓榆却是麻烦。两人都担心桓榆独自回府,合计后,还是叫桓榆在郊外驿站先住一宿,待天明再归,还好桓榆出门之时已同梁府打过招呼。

途中,魏砚开始安分析案情事宜:“明日我会对梅娘进一步深入审问。同时,折青娘子与明鸢娘子亦有很大嫌疑,须得拷问。”

“神婆所说耳边有红痣的女子,恐是也在水云楼中。今夜不宜打搅,明日若是有了结果,就请神婆来做供词,届时还请桓娘子根据神婆的描述将画像绘出。”桓榆当即应下。

方则溢问:“我需要做什么?”

“机关。”魏砚沉声道,“水云楼中何人会想到燃香机关?又为何要费这般周折去做此事?须得查清。”

方则溢同样应下。

三人行至驿站门外,将要送别桓榆时,魏砚将她叫住:“桓娘子,那枚玉佩?”

桓榆应声回首,风轻云淡道:“赠予魏少卿了,就当作是,您帮忙救出乔桐叶的谢礼罢。”

她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门内。

魏砚将丝帕展开,盯着玉佩又瞧。

这枚玉佩由天青色和田玉雕琢,表面打磨甚为光滑靓丽,其花纹以透雕加线刻的技法将祥云之状制出,许是因为只有半截,因而鲜少被人所注目。

虽不知这枚玉佩为何会出现在鬼市内,但此物对于他人或无价值,对于魏砚而言却是有天大意义。

玉佩是半截,自然还有另一半,而另一半则在曾经的天龙之子——惠昭太子身侧。准确来说,是在太子陵墓之中。

他自幼便是惠昭太子伴读,二人从小相知相伴,已然情比金坚。

只是在惠昭太子眼中,魏砚尚小。

那岁冬日,漫天风雪,飘然垂落,二人伫立新修缮的寺塔之上,俯瞰长安冬岁盛景。

惠昭太子一袭月白蟒袍,脸颊上洋溢璀璨的笑:“均也,此乃父皇送予孤的双枚玉佩,今日孤将其中一枚赠予你,见玉如见心。昔日束发之年,你我同窗数载,胜似‘管仲鲍叔’之谊。今后这朝堂之上,官场之内,唯愿你为孤肱骨,与我同行,护佑这天下百姓,四海平生!”

奈何,好景不长,苍天竟未庇佑。几年后,太子薨逝,东宫上下置满白幡,太子灵枢就立于正堂之上。

天下大丧,百官吊唁。自那日起,他腰间的这枚半云玉佩竟也不知所踪。

魏砚再次攥紧手中之物,此物做工极为精致,同原先的那枚十分相似。他深觉当时玉佩的消失极为可疑,就如太子忽然薨逝般,亦是可疑,但他不敢去想,亦不可去想。

“均也兄,想什么呢?”方则溢一个拍肩将魏砚拉回现实。

三更之锣再次想起,魏砚将丝帕卷起,揣入怀中,唤方则溢离开。

不管这玉佩是否真为他原先那枚,既然桓榆已将玉佩转圜赠予他,他必是要留下,若有机会更要一探究竟。

————

翌日清晨,梁又菡刚得知桓榆醒来,便匆匆赶来东隅苑内。

“表姐你可知,忆南妹妹不日便要去到东宫了?”

桓榆正在梳妆盘发,闻言淡淡瞟去:“怎么,你后悔了?”

“才不是呢。”梁又菡不屑地撇撇嘴角,“我就是有些许感慨,虽说我同南苑那厢并不对付,但同梁忆南间也并无龌龊,她这一去,且是侧妃。”这话她顿了下,刻意压低声音,“要是遭人欺负可是会辱了我梁家脸面。”

“此话,你应当同她去说。”桓榆点破她。

“我才不要,只要不辱没梁府,是死是活自是与我无关。”梁又菡傲娇着。

桓榆漫不经心顺着问:“听说你亦是好事将近?可有选好黄道吉日?”

闻言,梁又菡刹时面上一红,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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