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压得太紧,见阿纳尔没有跟着走的意思,江樾珍惜为数不多的几天,俩人最后定下的终点站从计划内勾掉,打算直接从这里返回莫尔格勒河。
再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阿纳尔从床头摸到手机,长按电源键,电量低到完全无法重启,只好先插到插座上等待恢复屏幕。
他记得最后有一通未接来电来着,在当时被江樾挂掉了,手机差不多刚充到百分之三,阿纳尔就紧急启动了开机,翻开通话记录,确实显示着几通未接,都是不同时段的。
看着标红的备注,阿纳尔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是奶奶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这么多天腿脚不好还联系不上他。
几条记录都来自民宿老板,他瞄了眼现在的时间,将近凌晨两点半,这个点打过去不凑巧,也不礼貌,算了算日期,估计是来催他回去上班的。
江樾洗过澡,出来见阿纳尔趴在床头扒拉屏幕,数据线倒是不短,但离插座的位置有点远,导致他为了凑近看到手机上的内容,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缩在床边,被子甩离大半。
夜间不开空调还是挺凉的,江樾走过去帮他盖严。
“有事找你?”
阿纳尔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催我回去的吧。”
江樾颔首,搓着头发点开外卖软件。这个时间段内的外卖不好找,都是一些烧烤之类的,重油重盐,送过来的配送时间也要至少半个小时。江樾担心阿纳尔消化不好,一饥一饱暴饮暴食更难入睡,干脆复制号码到通讯页面打电话过去,问老板能不能煮点清淡的,单独加钱。
电话撂下,转身回了浴室吹干头发,回到床上阿纳尔正在仰着脸玩益智游戏,经典的消消乐,背景音乐伴随提示声有一下没一下响起,能听见冰块噼里啪啦消除时的喝彩。
水珠都被擦干,带着烘过的热气,江樾整个人靠了过去,压着手肘凑到那张聚精会神的瘦窄小脸旁边,劈手夺下手机:“要玩坐起来再玩,躺着看对眼睛不好。”
充着电运行,现在手机背面都有点发烫,他好心帮手机归位,辅助散热。
“这一关还没过去呢!”快乐消失,阿纳尔挣扎着坐起来。
“让手机歇歇,充好了帮你过。”江樾有点心塞,说话带着酸溜的语气,“快走了也不知道多和我待一会儿。”
“这不待着呢嘛,可舍不得你了。”小羊察言观色,忙不迭凑上去哄人。
江樾半信半疑:“真舍不得?”
俩人没在一起多久即将开始异地恋,还是一分就没时候的那种,他现在只要每天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日期就难以接受,丧气得要命,现在巴不得倒计时来的慢一点,倒观对方,简直没心没肺,就连一点不高兴的情绪都露出来。
反而不断开导自己别想太多。
“嗯,真舍不得。”
没去细究,江樾把人揽在怀里温存,他也不想把氛围搞得那么沉重,非要说的话,就是他想对方对他表现出多点的在乎,毕竟时间一长,他真怕出现那种说断就断的情况。
他已经认栽,但更担心的是到时候剃头挑子一头热,怕阿纳尔忘了他。
可他没办法要求阿纳尔马上就给他一个答复,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归结于年龄的鸿沟,阅历更多的人一旦投入真心产生顾虑,反而更容易患得患失。
“再晚一天走吧,不去阿尔山了,回去的时候尽量开得快点。”江樾贴着阿纳尔的前额提议,“路上节省下来的时间,我想多留给你。”
为了多待的时间,一路上几乎就没怎么停下过,除了卡到服务区给越野加油,两人眼皮轮流值岗,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临近晚上才到达始发地。
车停在民宿门口,江樾准备在这里住一晚再走,算上开车回程的时间,到杭州也得在下周了。
前台老板阖着眼歪在小床上打瞌睡,听到动静以为有人来住宿,看清楚来人后才咿了一声,赶忙坐起来,用蒙语着急地说了几句话。
江樾听不懂,只看到阿纳尔听完后眉头皱起,肃然中满是不可置信。
“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都没接,但是治疗成本太大了,时间拖下去损失更多。”
“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樾放下行李箱,走上前问。
往常直言快语的老板娘难得脸上露出一点歉疚的表情:“之前那匹留给他的乌珠穆沁马,在前几天载客的时候和别的马撞在一起,右前腿球节严重骨裂。”
江樾顿了一下:“能救治吗?我可以出这笔钱。”
阿纳尔所有无多,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匹马,当初宁可打两份工,分期付款也要买下来,可想而知分量多重。
更何况自己曾经把人带走前还承诺过帮他买下这匹马的事,现在虽然情况不好,但能解决的步骤肯定要做。
“已经死了。”
江樾脑子一空,愣着心里跟着重复一遍,随即下意识去看阿纳尔的脸。
他不了解这方面:“马的腿断了就会死吗?”
迎来的是长久的沉默,阿纳尔过了一会儿看着对方,问:“腿断了马不能躺卧,但可以把受伤的那条腿包扎好悬起来养伤,等骨头愈合,如果没有放弃救治,不会那么迅速的死掉。”
“话是这样,但是康复的难度太大了,救治的费用不低,而且就算治疗也不一定保证有没有并发症,很可能会长褥疮,身体积液,即使恢复肯定也不能跑得像原来那么快,还要保证它每天静养的精细程度,存活下来基本上就相当于养了匹废马。”
“我不在乎它是不是匹废马。”阿纳尔话落,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和缓,眸色暗得像乌黑的潭水。
老板叹了口气,论理由的确算不上占上风,她耐心劝道:“话虽如此,但其实马也受累,伤口疼着的时候它只会想着挣扎,马这种生物是不会放弃跑的,越疼它就越想跑,这样处理也算是让它少遭点罪。”
江樾心一沉,零碎的画面闪过紧接着就是隐隐的后悔。
时间竟然来的这样巧合,他嗓子犹如被湿棉花堵住了一样。
“当时给你打过电话的,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坚持要留下它,这匹马就不会安乐死了。”老板娘的话带着惋惜,“也是赶巧,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它和你没什么缘分,你之前付的钱不会扣掉,毕竟责任在我们这边,如果你有挑中的马可以再选一匹,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流程走。”
“可我不想再养别的马了。”
阿纳尔眉心压低,无声地垂视时嘴角抿成一条绷直的线。
明明没有变天,江樾却觉得心里莫名翻涌进一股风,把他的心都吹凉了。
这件事,他自觉有责任,如果不是按掉了电话,兴许这匹小马还有的救,即使后续结果可能不太好,但总不会至于连心爱的小马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就被人轻易做了决定。
足足半分钟,江樾仿佛幻视自己成了苛待审判的犯人。
“小羊。”
滞涩开口:“只要你想要,我们可以重新···”
“早点休息,”阿纳尔表情微微松动,打断了未说完的话,回过神来眸子对着他,艰难笑了笑:“明天几点出发?我来送你。”
江樾迟滞了几秒:“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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