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州胳膊上环着个竹篮,身后跟着两个小孩。进了屋,还不待他说话,沈厌先对着他,跟那姑娘说:“这是师父。”

纪凌州回头,小姑娘立刻叫:“师父。”

还特有礼貌地点头做了礼。

纪凌州看了一会儿,眨下眼,应过这一声,说:“等着吃饭吧。”

他做了一桌简单的菜,三个人占着两头,纪凌州自己坐一边,沈厌和小姑娘坐一边。

覆莲草在汤内滚过两圈,煮得比平常多添上几分味道,却丝毫不会有苦涩感,药味并未过浓,将会发腻的汤很好地调和。

纪凌州将汤碗分别放在两人前面,又是盯了一会儿,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低头慢慢吃饭,听见问了,放下碗,很认真地说:“我叫慕枝砚。”

重昭初年,因环山绕水,自给自足,那时的楚阳城还是周边流民躲匿活命的地方。

楚阳城外自然没有这么好命,战乱纷起,流年不利,有很多奔走逃亡,却在半路丢失走散的人。

能活下来就是幸运。

慕枝砚只说自己的姓名,另外两人便默契地没有再多问,没有说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自此,小院三人仿佛就这样相处了下去。

……

秋叶一落,转瞬到了换季的时候。

隆冬渐渐接近,天凉需穿衣,而采买的事情,纪凌州一贯交付给沈厌去做。

今年不同。沈厌身后跟着个新领回来的姑娘,比他还小上三岁,两人就这么拎着行囊过市,稀里糊涂地,按着纪凌州要求的去买。

沈厌还算熟悉路,左转右转前走后绕,但慕枝砚不一样。

他怎么走,慕枝砚就怎么走,有时候绕错了,沈厌转回来,就能看见跟在身后的那个也慢慢转回来,然后盯着他看他怎么改路。

采物中,有些像冬衣是能交代他们送来的,但一般额外收钱,所以沈厌都是自己拎回去。

就这么兜兜转转了大半日,最后沈厌身上背着手上拎着,抽空还要思索回去的路,和回身望望慕枝砚跟丢没有。

长街因为临冬的寒冷,叫卖声锐减,但热闹并不停止。新挂上红灯笼,檐下几乎三步一灯,挨到天边渐渐黑的时候,里头跳出烛光来,长长的一串宛若火龙。

快走到长街尽头,有人杵在街尾端卖糖,锅碗瓢盆往上一敲,在寒风里显得更响。

沈厌接着往前走,路过街尾时惯性回了下头,看见本应跟在后面的慕枝砚脚步稍缓,抬眼时似乎望了下那人做出的糖。

他停在那儿等了会儿慕枝砚,往卖糖人的手里塞了把钱,等人走到了,示意卖糖人的往她手里塞。

慕枝砚不接,说:“我没有想吃。”

卖糖人的瞧回沈厌,听他正经地说:“我想吃,你帮我拿着。”

“喔。”慕枝砚确实看见他大包小包拎了一堆,自己手上是空着的,就把糖接过来,跟着沈厌往回走。

两人第一次出来这么久,纪凌州赶到院外找人,就看见前头的那个,拎着东西像乌龟背壳,面无表情地慢慢赶路。

后头的那个什么都没拿,唯独手上握着个糖人,走几步还得歇一歇看一看,要是顾不上看糖,就会被人偷走似的。

纪凌州:“?”

他等沈厌把东西都撤下来了,贴近轻声问道:“你买的?”

沈厌回头看慕枝砚,说:“给她买的。”

纪凌州又往他身后望一眼。

……

回到小院里没多久,天边就完全黑了下来。纪凌州将买回的物品尽数整理,因此房间灯火还是亮的。

沈厌想起最外侧的窗没关,于是推门出来,手心里捧着一盏烛灯。果真,寒夜里风从窗外灌进来,险些将火花吹灭。

风过时他身子背过去,想护着手上的烛光,哪知这一回身,才看见对侧缩着的慕枝砚。

她就站在远远的那一头,张大眼睛看他推窗、捧烛,依旧是不说话。这么盯了一下,慕枝砚仰脸往他这边走,近了停下来,从背后伸出手。

沈厌借着烛,看见她送过来的是回来前买的糖人。卖糖的做成了一个刚回过神的小人,一只胳膊挡在身前,像是在瞧些什么。这糖和现在的慕枝砚倒差不多——

沈厌的眼睛从糖人上转到慕枝砚身上,她还捧着,见他不收,就往前接着递。

他说:“给你吧,我又不想吃了。”

那手就缓缓垂下来。慕枝砚手指攥紧了一点,听头顶传来声音说:“回去睡吧,这个给你带着。”

沈厌将烛灯递过去,恰巧这时未推上的窗外吹出风。风里似乎还夹带着潮湿的气味,便更显得冰冷,吹得两人同时一哆嗦,那手上的烛也因此熄灭了。

小院内瞬间变得黑暗,只剩很远的天上照进一缕清幽的月光。

沈厌把窗推上,那点月色也挡在外面。虽然看不清楚,但能感知大概的轮廓,他感到身后的慕枝砚还没走,停在原地。

关上窗后,沈厌忽起了个心思,捧着已经灭了的烛转过身,手指一动,将那火重新点亮了。

“啪”一声,黑暗的房内再次亮起来。

盈盈烛火映着两个人的面庞,合上的窗内将寒意抵挡在外,室内仅剩下这点温热和手上握住的糖。

慕枝砚发懵,对着烛火问他:“怎么做的?”

她回来后一向不怎么爱说话,能和她交谈当然是件好事。沈厌示意她接过灯,然后手上再一动,讲给她听:“这是诀。”

这次动得慢了些。两根手指往上一掐,一个简单的生火诀,他做完,又说:“只能生很弱的火。除了诀,还能用符。”

“符?”慕枝砚问。

“符就是外面卖的符纸,如果能将符启用,一般叫做通符。”沈厌耐心地解释,“但是符会难一些,我只会诀。”

慕枝砚瞧了瞧手上的烛火,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又问:“师父教你的吗?”

沈厌说:“对。很多这样的东西都是师父教我的。”

“你为什么叫他师父?”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你都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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