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酽似墨的夜色,将不远处之人的轮廓模糊成一团影子,周身似是被涂抹了一层暗色。唯独借着薄云后透出的稀薄月光,能够看清他凌厉似刀锋雕刻般的下颌弧度。

殷玉露步伐停在距离那人几步的位置,先是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才轻轻柔柔说道:“请问,是薛侍卫嘛?”

因为想保持端庄温顺的形象,殷玉露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双手垂贴在腹部。却久久未等到面前人说话,不禁疑惑地抬起眼来。

却见那人的身形在夜色中一动未动,若不是偶有微风吹拂过那人的乌发,恐怕真会让人怀疑他并非活物。

殷玉露以为是自己声音太轻,对方没有听清,故抬高了音量,又道:“薛大哥,是你么?”

对方依旧一声未吭。

殷玉露内心泛起了嘀咕,担心是不是自己找错人了,可倘若面前的不是薛淮安,那又会是谁呢?

鬼使神差地,殷玉露往前走了几步,可在看到那人面容时,腿脚竟控制不住地僵在了原地。

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殷玉露活了这十七年,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好看之人呢!

月色映亮了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眸阴沉如墨,瞳孔颜色偏又是浅浅的琥珀色,中和了眉眼间的些许冷厉。

他的唇很薄,颜色极淡,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殷玉露忽然就有一个冲动,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他唇上的冰凉。

意识到这点,殷玉露小脸一红,局促地眨了眨眼,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下还能这般不正经。

她遮掩般地抬手将颊侧的发丝挽到耳后,声音比方才还要柔和了几分,“我瞧着你的模样与我的熟人有几分相似,看来咱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呐。”

她虽然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薛淮安,不知薛淮安如今会是个什么模样。可她坚信,以薛淮安少时的长相,现在顶多也就称得上清秀二字,定不能长成这般惊为天人!

她相信自己从前的眼光。

殷玉露的眼眸一错未错地盯着男人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她的目光灼热,男人却似压根没有察觉到,始终不言语,甚至眸光都未曾落在她身上一眼。

殷玉露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这人不会眼盲耳聋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殷玉露试探地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要收回手时就被男人猛地一把抓住了手腕。

白嫩的手腕立即传来刺骨的疼痛,仿佛肌肤下的骨头都要被攥断了。

殷玉露没忍住疼得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挣脱,可当目光落在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时,倏然停了动作。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甚至手背接连手臂之处还有几条若隐若现的青筋。

绝品。

这是此刻殷玉露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唯一闪现出来的两个字。

她还记得阿娘曾经说过的话,看男人要看两处地方,其一便是手,手掌宽大、关节粗壮,且手温明显高于常人者,必有天赋异禀之处。

字字箴言,殷玉露铭记于心。因此在被男人手掌触摸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忆起了这番话。

而且即使光线昏暗,殷玉露也能隐约看清漆黑夜色中男人挺拔的身姿,以及宽阔的肩膀。

她如今便是急需这样的男人,让她能够尽快怀有身孕,好保住她的一条小命。

殷玉露咽了下口水,抛开内心那些见不得人的杂念,继续同他套着近乎,“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是在这里当值的侍卫吗,你……”

“闭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嗓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你是何人?”

殷玉露赶忙回答道:“我是花房的宫女,今日是与一侍卫约好在此见面的。可我与那侍卫并不熟悉,来此又见这里极为偏僻,天色又暗,我便有些害怕,所以才对你有所冒犯。”

她说话时嗓音娇颤颤的,好似真的是吓坏了一般。

“也不知那侍卫怎么把我约到这种地方,怪吓人的。还好看到了你,你也是这宫里的侍卫么,我看你很是眼熟呢?”

除了侍卫,殷玉露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出现在此处偏僻无人的宫殿内。

殷玉露仰着头,眼巴巴注视着男人,期盼他能够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她随即再推拒一番,欲擒故纵,男人最吃这一套。

可惜……男人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松开了紧攥的她的手腕。

男人手指离开的那一瞬,殷玉露心底浮起了几抹惋惜。

“滚。”

殷玉露眨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注视着男人眸中几乎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后背顿时浮起一层寒栗,忙不迭地往外跑走了。

跨过殿门槛的时候,殷玉露似是无意地从袖中滑落出一块香帕。

*

入夜,养心殿。

鎏金香炉袅袅升起青烟,书案上燃着的青铜灯盏为殿宇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摇曳的烛光,映亮男人凌厉深沉的面容。他凤眸微阖,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击着案面,“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宇内格外明显。

但很快,从殿外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御前大宦官翟正卿弓着身,快步走进来,低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袭绛紫色瑞锦祥云纹襦裙的贵妇人在宫人的搀扶下踏入殿中,妇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色端方明艳,脸上更是保养得瞧不见一丝细纹。发髻高高盘起,缀着颗颗圆润珍珠,气质雍容高雅。

“哀家听闻皇帝忙于朝政,今日未曾用膳,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正好平阳侯家的小女儿清容今日入宫,送了些自己亲手做的吃食,哀家不重口腹之欲,便想着带过来给你尝尝。”

闻声,萧临渊缓缓抬起双眸,幽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波澜,淡声道:“多谢母后费心。”

太后笑道:“何来费心一说,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能不记挂着你呢?快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说着,侍奉太后的庞嬷嬷从食盒中取出一笼金乳酥,放置到桌案上。翟正卿照例先用银针探过,又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试吃。

随后,翟正卿搁下试毒用的银箸,侧过身在太后看不见的角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萧临渊扫了一眼,执筷夹起糕点放入口中,片刻后道:“太甜。”

太后叹了口气,道:“那孩子虽是好心,却猜不透你的口味。皇帝,依哀家所看,好心虽珍贵,可若不能投其所好也是无用,还是有个知心人在身边最是好。”

话里话外都藏着深意,但萧临渊神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应道:“母后说得极对。”

夜色已深,太后也不好再多留,说了些关切的话后,扶着庞嬷嬷的手臂,离开了乾清宫。

太后一行人走在回殿的宫道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太后出声道:“殷美人那胎确定了,果真有孕了?”

“是,”庞嬷嬷语气带有几分不屑,“她倒真是好运。先帝才驾崩,她就有了身孕。”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主子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吗?”

庞嬷嬷忙低下头,道了声“奴婢不敢”。

庞嬷嬷看了眼太后的脸色,试探地问道:“娘娘,用不用奴婢派人去多关照殷美人几分?她这一胎毕竟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

小说推荐